那些光里,是信任与欢喜。
落在她这儿,也同样感染了她,让刘娉不由自主地想要再多听一些。
夏嬷嬷时不时添些茶水,背过身去时眼眶湿漉漉的。
郡主真好啊。
难怪国公爷说,要让郡主来寺里陪一陪夫人。
林云嫣絮絮说了许多。
当然不可能是他这些时日里的发现,更多的都是从前日积月累里的心得,她挑了些说给徐夫人听。
说了差不多三刻钟,她道:“暂时就只有这些,等以后我有什么发现,再告诉您和娉妹妹。”
徐缈的心暖暖地,应了声“好”。
林云嫣又眨了眨眼睛:“我说的这些,你们也别告诉国公爷,他一准笑话我。”
徐缈莞尔。
小儿女的情谊,多美好啊。
“我也没有别的能交换的,”徐缈回忆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我给郡主说说阿简还在我肚子里时的事情吧。
我怀他的时候,起先没吃什么苦,很少反胃,胃口也不错,很是安稳,一直到我能感受到他的时候,他的动静都不大。
我就和嬷嬷们说,父亲可能要失望了,这么文气乖巧,怕不是个姑娘家,嬷嬷们都笑话我说不能这么算。
到差不多八个月的时候,他突然就改了性子了,横冲直撞、拳打脚踢,每天都闹腾极了。
这一闹,险些把我闹傻了……”
说着说着,徐缈顿了顿,眼泪含在眼眶里,她抬手抹了一把,又继续说。
其实,这么多年了,她很少去回忆怀徐简的那一年。
初为人母又分离,那种痛苦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怕痛,所以不去想。
可今日,大抵是情绪混沌间想要寻个破口,她难得提起了这些。
林云嫣和刘娉都听得仔细,既是关心徐简,也是关心徐缈。
能够支持徐缈的方式并不多,这是她们眼下最能做好的。
时近中午。
李邵回宫了。
从北宫门进来,一路往南,直直朝着御书房去。
曹公公得了消息,揣度了圣上想法之后,举着伞急匆匆去接,行到一半就遇着迎面而来的太子殿下。
<div class="contentadv"> 李邵浑身都湿透了,小内侍跟在后头,打伞也不是、不打伞也不是。
曹公公便道:“殿下怎么这般模样?”
“父皇在御书房吗?”李邵问了句,许是淋雨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哑,“父皇是不是气着了?我先去见他。”
曹公公道:“圣上确实很生气。”
旁的,他也不多提,更没有说让李邵先收拾下仪容。
真让殿下回东宫收拾妥当了再面圣,圣上心里的火气能更大上三成。
一面给李邵引路,曹公公一面问:“小的听说,您去永济宫了?那、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不久前,殿下的行踪传到了御书房。
圣上得知太子去了永济宫,生气之余,诧异也多,却没让底下人去永济宫“请”人。
没那个必要。
他就想知道李邵自己什么时候肯露面。
李邵见曹公公问,却不答,只闷着头走。
待到了,曹公公先进去通禀,李邵站在廊下,深深吸了一口雨气。
李浚骨子是个疯子。
李邵看出来、也听出来了,他那个被关久了的三伯父就不正常!
当然,也许是本就疯,才会被关起来。
因与果,李邵说不太清楚,但这个大的结论,已经沉沉落在了他的心底。
一个疯子,能教他什么好东西?
李邵嗤之以鼻。
真听李浚的,那他也得成个疯子。
他是堂堂皇太子,他为什么要学李浚那个疯相?
御书房内,圣上按了按眉心,道:“让他进来,你守在外头,别让人随便进来。”
曹公公应了。
李邵进到里头,二话不说,先跪下了。
他垂着脑袋,任由水珠子顺着头发脸颊落到地砖上。
圣上靠着椅背,没叫起,也没问话,就这么让李邵跪了两刻钟,他才放下批折子的御笔。
“你自己交代,还是朕问你答。”圣上问道。
李邵动了动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