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心真不容易下。
轻手轻脚起身,她绕过屏风,去对侧次间里看了,从架子上取了块干净的帕子回来。
擦是擦过了,但耐不住闷热,额上脖子上依旧渗汗,眼下还是青印,但眼眸明亮,看着精神气就比先前好了许多。
他不招她,她先前也不会后脖颈全是汗。
他说得简单,意思也很明确。
但现在看来,还算行。”
林云嫣便问:“刚不是说困吗?干脆再睡会儿?”
林云嫣不语,只紧着唇看他。
这就是心里有人的好处,只要这人陪着说会儿话,能披荆斩棘似的,再痛再乏也能缓过来。
“痛成这样,真的不碍事?”说着,她转头看向屋门方向。
林云嫣没有打断她,认真听着。
林云嫣低低应声。
原想着,既差距不大,也不用特特折腾,万一折腾错了方向,那就更麻烦了。
这会儿坚持说事,其实是火上浇油。
屋里,又不透风了,那股子黏黏糊糊的闷热空气又一点点回了上来。
道理归道理,林云嫣也是打心眼里担心徐简的伤。
可都豁出去了,收获少了,这买卖实在不划算。
林云嫣似是没有察觉,垂着眼想了会儿,道:“我今天过来,自然也是想明白了的。”
他不敢动腿,现在也动不了,就上半身在榻子上试着找了个更舒服些的位子,又把眼睛闭起来。
除非他出不来,他不能在先皇后忌日之前解了禁足,那才是冷冬里的一桶冰水,能让李邵发懵。
徐简岂会不知道林云嫣的顾虑?
可这事儿劝不得,饶是他能说出一万种道理,也只不过是“高高在上”而已。
她得过得好、能长长久久活下去,才是真的安了皇太后的心。
冒多久,说不准。
郡主还没有嫁进来呢。
皇太后放心不下她。
徐缈抬手在脸上按了按,失笑道:“很明显吗?我今儿还抹了不少粉,看来是没盖住。”
人的感觉,很多时候其实是靠不住的。
徐简也就打了一会儿盹,一刻钟多些,自己就睁眼了。
“我什么?”她问。
灯照着,挥动着,雾也就慢慢散开些。
话说完,也没多久,她就发现徐简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林云嫣干脆不动,自己也歇了会儿,听着喧嚣蝉鸣,心却比很多时候都静。
这么想着,林云嫣便问:“圣上那儿,你想再煽风点火?”
按说这些话,她是不该与林云嫣说的,她也只跟夏嬷嬷说过,但这会儿心神不定的,她很想告诉林云嫣。
林云嫣听了,又问:“你原也没打算好好治,现在看来,倒是比我想的要配合。”
徐缈说得很慢,说到最后眼眶红着,噙着泪:“坐轮椅、腿上挨刀子、拄拐杖,我梦到过各种各样的情景、不同年纪的阿简,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腿伤了……”
说着说着,心里起起伏伏的,五味杂陈。
赌赢了也就是恢复一些,赌输了,他又得落到坐轮椅的地步。
都是梦啊,那些都是徐夫人的梦,可她从那些梦里抓到了一条细线。
她皮肤白,羊脂玉似的,稍一点红霞就格外明显。
什么晚些再睡?
但凡晚些能睡着,也不至于熬成这幅累人样子。
这一次呢?
除非李邵再犯个大事,才会新账旧账一起拉出来。
“不瞒郡主说,阿简这个腿伤都成了我的心病了,”徐缈长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畏惧,畏惧他这个伤。”
林云嫣仔细听了,又与他说了些自己的看法。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不能细问,问多了,刚那一会儿就白休息了。
虽说是旧伤,大夫说过治伤趁早,且冬天时治起来更不容易,要不然,徐缈原是想劝劝、拖到婚后去的。
“她迟早得疯。”
我这几天状态太差了,只能说对不住大伙儿,更新时间有点乱套。
我尽量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