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唐满弓不做干涉倒也不能说错——毕竟康兴材再怎么样也算是一条好狗,而贺难不过是个路人,就算此人在江湖当中有那么些名气,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没有直接出手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照顾这几个师弟的面子了。大栋和小冶无疑是听懂了唐满弓的话,蔫声走到了一旁,却是不太想面对贺难。
唯有麻子脸“啧”了一声,不同于此前口口声声以抱歉为由的谦辞,而是真的十分真诚的无奈:“姓贺的,这回恐怕真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这事的确是我们自作主张才害了你……唐师兄的武功我很清楚,我们三个加在一起都完全不是对手,而你也绝对跑不出他‘点穴’的范围。但你的身份的确不是我们兄弟三个泄露出去的。”
“你倒也不用道歉,本来大家伙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只不过是我自作聪明才会栽到这儿而已。”贺难倒是很坦然,生死存亡的关头让他的思绪无比清晰——“关镖头就是贺难”是否为曹栋等人泄露并没有什么所谓,康兴材背后那个神秘人本来也要找“贺难”,只要自己身处芒城就绝躲不开那么多眼线,剩下的无非就是遭遇的时候能不能硬拼或者逃跑的问题。
但白忆儿明明还不见人,药王斋就痛快地把自己交到康兴材手上,这事儿背后八成还有玄机,看来自己的推测还真没错——白忆儿的失踪其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神秘人嫁祸自己给了药王斋一个参与此事的借口,而他的手下(包括但不限于康兴材)也正好利用药王斋的情报来加快找到自己的进程,至于三人恰好把自己带到康宅,贺难反倒认为是个有利于自己的巧合,只不过自己太过松懈才没有把握住机会而已。
不过现在才明晰也好、后悔也罢,或许也没什么意义了,贺难也只能乐观地去想自己孤身一人深入敌后的举动虽然十分愚蠢,但至少没有带着小郁全军覆没,如果她能尽早发觉情况有变,与老魏他们联络至少也能安然撤退。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瘦长的身影拦在了贺难面前:“我这人扪心自问还是比较讲理的,既然是我误了人家,那至少我也得做出点什么来,给自己、给别人一个交代才是。”
“药王斋夏琨,斗胆向师兄讨教!”那吸附力极强的气旋在声音脱口而出的瞬间于面前涌起,不含有什么杀伤力,只是想阻止师兄的出手,为贺难争取来逃跑的时间。
夏琨与贺难没什么交情可言,眼下他的想法很纯粹——贺难固然对药王斋出言不逊,但三人抓了他也算是还以教训,而在调查忆儿失踪的过程当中他也很配合。一码归一码,这事是他对不起贺难,那总要有个说法才是。
更何况他也隐隐意识到了有什么问题存在着——康兴材带来的这些人没有特别强的高手,如果四人硬闯的话不是没有机会全身而退,可以说是围捕贺难的态度与能力十分不相符,直到师兄出现才算是有了一个保障……
然而事情正如夏琨所言,三打一都不是对手,他自己一个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几乎是在气旋凝聚的瞬间,唐满弓便已经将夏琨与贺难一同放倒——大栋和小冶或许也真有心,但还未等实现行动就看到双双倒地的场面,只得就此作罢。
“还真能给我找事儿……”唐满弓叹了一口气,他一瞬之间制住了两人穴位,把话说给清醒的夏琨听:“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但非常愚蠢,而且毫无意义。”
“您自己的师弟,康某就不做什么评论了。”康兴材也终于走了过来,笑容却是颇有些谄媚:“但既然唐少侠已经帮我们制服了目标,能否劳驾送佛送到西,让这小子老实一段时间呢?毕竟上面的命令是要活的,万一这小子过一会儿恢复了行动,不免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我这个生意人可拿他没什么办法。”
唐满弓瞥了康兴材一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鄙弃,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废话,干净利落的把贺难的双臂弄脱臼,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的身体扭曲起来,但听着这家伙鬼叫的唐满弓更觉一阵心烦,顺势又点了几个穴道,嚎叫声又迅速平息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唐满弓点的穴道可不是止痛的穴位,只是暂时封住了贺难的声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