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认识,何以放掉他们?我把他们带回草原充斥为奴,可也做些挤奶放马的活儿......”
李克用坐回本位,饮了口马奶酒,说道:“他们不是你战场上俘获来的敌人,只是生活在这里的大唐百姓,不该成为受人鞭挞的奴隶。”
阿保机心有疑惑,低眉沉吟了片刻,探问道:“兄长是否做了大唐朝廷的顺臣?”
李克用哼笑一声,答道:“李克用身为族长,凡事自以沙陀前景为重,今番南下立功,理当得授官职,实在谈不上顺与不顺。不过话说回来,假若天子不负我,我亦当不负天子。”
阿保机假笑一声,放下酒盏,道:“我以兄为天下第一英雄,将率部下勇士逐鹿天下,成就一番伟业,何期志向有限,真叫人可惜。”
李克用闻言一怔,眼皮半睁地斜眼看向阿保机,饶有深意地说道:“我为国靖边,若有谁想作第二个黄巢,我的弓矢不会答应。”
耶律桡骨见李克用语气稍有愠色,忙示意汉人百姓退出营帐,双手捧杯向李克用敬酒。
“伯父,我代父亲敬您一杯酒。”
李萱早发现耶律桡骨也在席间,厌恶之色挂在脸上。
“好。”
李克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有赞赏地拍了拍耶律桡骨的肩膀。
“一别数月,长得愈发结实了。”
耶律桡骨毕恭毕敬地答道:“和各位太保比起来,我还自愧不如。”
阿保机起兴道:“他是我的儿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李克用叫李存勖近前,方待介绍,竟被李存勖告诉原来他们早在献宝大会上得以认识。
“不认识!”
李萱听了哥哥的话,没好气地起身反驳,“我不认识什么骨头,我只记得那次很不幸的经历是,我被一只发疯的公羊给撵了,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
耶律桡骨见了李萱,痴愣愣地像个木头,舌头亦打了结,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李萱也不理会众人,哼了一声一头扎出了帐外,郭崇韬连忙随侍而去。李克用虽感莫名其妙,但他在外人面前从不会责备子女,便由着李萱去了。
席罢,李萱以思念娘亲为名,催促父亲动身,于是李克用仍命刘仁恭料理幽州事务,契丹、沙陀两路大军各自归退。
长安城魏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城中人打听得知,原是赶上忠武军少将军李师泰娶亲的日子。新娘不是旁人,正是寄居在魏王府上已有多日的江小雨。
经捏乌萨克提醒,李师泰央求来各位兄嫂,这些个将领夫人,纷至沓来,找到江小雨为李师泰说亲。江小雨自姐姐死后,世上再无亲人,媒人们只道嫁入将军府,安享富贵不说,久后生下一儿半女围绕膝下,省去孤独凄苦,个人心绪也有寄托。
一来二去,江小雨被说得多了,思虑繁杂,犹豫不定。左思右想,终是写了封信,托人送去太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