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求教击破迦罗蜜大佛的办法,东瀛子道:“凡世间万物,皆有克制之法,我看此物虽坚固于外,然内实空虚,故而与其蚀其外表,不如攻其内腑。”
按照东瀛子的说法,嵇昀命众人将火炮装进玄棺,顺着水流送入石佛腹内,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石佛立时崩坍瓦解。
巨大的动静震动石窟中的 令狐云梦,他知道大佛的阻塞已解,唐兵顺流之下不久即至,于是当即命人将出入背阴山总坛的水下入口封堵,捣毁玄棺,使外敌无法入内。
大佛之困解除后,东瀛子不顾众人劝留,执意要返回成都,嵇昀见其去心坚决,只得以礼相送。
随后,船队再发,顺风顺水直下夔门。
行舟过弯,前方一叶小船横停江面。
野南浔道是有人经此打渔,即唤小船让开水道,可几声叫喊过后,小船却纹丝未动。贾延锋见怪,于是道:“许是邪教歹人用诈,不如不去理会,直接冲撞过去。”
嵇昀踏上船头眺望一二,乃道:“停船稍等,待我前去看看。”
大船止住阵脚,嵇昀一跃三丈,驾风踏水,跳上小船。
小船甲板上散着些许酒瓶,一张破烂的渔网,一条随手扔放的槁竿,除此别无他物。船舱用黑布遮着,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嵇昀微微曲身,对内说道:“船家,出来说话。”眼见船内迟迟无人答话,嵇昀倒持剑鞘,拨开布帘往中探看,里面竟是卧着一位布衣老者。
老人左腿半曲拄地,右腿搭在左膝之上,斗笠盖脸,像在睡觉。嵇昀见状,即扭头去捡船槁,想着这老船家沉睡未醒,他便自行将小船撑到崖边,给大军让开水道。
“小子干嘛?”
忽然,老者开口发问,嵇昀一怔之余,回头看向那人。
一看不打紧,险些受惊落水。倒不是老者面容生得丑怪,而是他压根不是旁人,竟是太叔髦。不错,就是被埋葬后“复活”,“复活”后又被水银池吞没了的太叔髦,此刻他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船上,懒洋洋地伸张了下手脚,捡起身旁的酒瓶,仰脖灌下一口烈酒,酒气冲进嵇昀的鼻腔,整个人如洗过冷水澡一般清醒。
“师父去了许久,怎么不见动静?”大船上,野南浔望着一动不动的小舟,不忍疑惑。
“师父,真是您老人家!您怎么......这到底怎么回事?”嵇昀迎头跪倒,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太叔髦呵呵发笑,答道:“我不是囫囵完好地在这儿吗?你来哪门子的哭丧。”嵇昀急忙起身,走近了扯弄太叔髦的头脸。
“怪事。师父无恙,徒儿在太仪山上见的那副尸骨又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