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膏抹上去之后微微发热。
沈怀霜整个身子在泡完冷泉之后,压下了那股热气。
闭关那些时日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
沈怀霜支手靠在书案上,闭着眼,指节抵着眉骨,揉了揉。
身体一冷一热,困意竟汹涌地袭来,他从来没有体会过那么强烈的困意,犯困到几乎没有办法抬起眼皮。
“先生。”
“困了么。”
钟煜的手绕在沈怀霜发簪后,手上力道一松。
月光近在眼前,他解开那根木簪。
沈怀霜的乌发像化成了一池月光,长长地漏在了手背上。
钟煜轻轻唤了一声,又道:“西阁一直给先生备着,今日却未洒扫过,你若不嫌弃,不如和我凑合一晚?”
其实留给沈怀霜的屋子钟煜日日洒扫。
那处屋子被他收拾地干干净净,只等沈怀霜那天出去,他备下给沈怀霜用。
三个月内,钟煜像成了这画境的半个主人,随同玉阙道人与旧阁主起居,那对道侣喜欢他的机敏和识体,常常带着他一起用剑、习武。钟煜就像初入崐仑一样,帮衬着他们收拾门内的每处角落。
沈怀霜听到声音,打起些精神,没想到那么多,轻轻答了声:“好。”
话落,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灯光下,眼皮缓缓抬起,像落入梧桐夜的潋滟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