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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微这头喜不胜收,吴仲亨则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吴仲亨就离开了顾家,赶去谢府拜访恩师。
吴仲亨如今是庶吉士,没有品级,连参与朝会的资格都没有,谢临却是一早就要乘轿子,动身前去金銮殿上朝。
两人在谢府的槐树胡同遇上了。
谢临穿着一身绯红色朝服,头戴五梁冠,腰间束金花革带,把本就风姿出众的男人,衬得更加高大威严,气势如山。
吴仲亨看在眼里,难说没有一点羡慕,又在心里暗暗起了誓,迟早有一日,他也要同老师一样,不,是爬得比老师更高。
他心思转了几转,面上仍恭敬地拱手行礼:“受业吴仲亨拜见恩师。”
谢临神情漠然,负手看着轿顶,并不言语。
吴仲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谢临的回应,心下有些忐忑,继续说:“弟子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请老师帮忙。下个月就是刘首辅的五十大寿了,弟子早前听闻刘首辅喜好收藏花鸟图,于是托人在杭州寻到了这幅黄伯鸾的《桃花山鹧图》,只是弟子愚钝,难以识别此画的真假,故而想请老师帮忙品鉴一下,也免得弟子在首辅跟前丢了丑。”
谢临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人倒是迫不及待,昨儿七小姐的玉佩才送回去,今日就来试探他了,野心不可小觑。
谢临转头凝视着吴仲亨,吴仲亨被他这一瞧,莫名打了个寒颤,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打开小厮手里的画卷。
一幅惟妙惟肖的花鸟图徐徐展开,谢临从上至下粗浅扫了几眼,便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仲亨:“你怕在刘首辅跟前丢了丑,就不怕在我跟前丢了丑?”
要论丹青技艺,谢临的造诣是远在刘世贞之上的。他从七岁起就跟着大伯学作画,尤善画墨竹图,对花草翎毛亦颇有建树。十五岁那年到江苏昆山游历,还去拜访过大梁画竹第一的夏玉峰,向他请教过一段时间。
在谢临在朝中声名鹊起前,他的画便是千金难求,如今身居高位,官运亨通,更是有市无价了。
至于刘世贞,老师虽善治国,收藏名画名作,却只是附庸风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