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
对座男子看了过来,脸上情绪淡淡的,像是冷冽。
以至于谢乐芙和谢端远看着都以为二人吵架了。
谢希暮面上无辜,“怎么了夫君?今日的菜不喜欢吗?”
小姑娘装得一脸纯善,可那足尖竟然盘踞上他的小腿,迂回勾引,撩拨人心。
“十郎,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吗?”谢端远也因着这句话关心起来。
谢识琅深吸一口气,表情闷闷的,含了一口饭在嘴里,没说话。
“是啊夫君。”
谢希暮澄澈透亮的眸子倒映出闪烁笑色,语气婉转,温柔小意。
“哪道菜不合胃口?我让人撤了,给你换个…喜欢的。”
最后三个字,她咬重字音,这副小白兔似的无辜表情,勾得谢识琅恨不得现在就撂下筷子。
“你们就是惯着他。”
谢乐芙吃得正欢,桌上就没一道菜是她不喜欢的,自然护食,“给他扔在乡下过两年,保准什么都吃。”
“好了,你二叔最近整日忙碌,南边和河间府都要有战事,你就别搁这儿添乱了。”
谢端远皱紧眉头,瞥了眼谢乐芙,随即意有所指道:“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改日我替你掌掌眼,是该挑个良婿了。”
郝长安闻言顿了下。
谢希暮扫了眼年轻人,随即笑道:“阿芙该找个像你二叔一样,温润如玉的君子。”
某个被提到的君子愣了下,扫了眼谢希暮。
“像二叔那样?”
谢乐芙翻了个白眼,“他这种也就你喜欢,闷死了,这么古板迂腐,还爱讲规矩,我讨厌束缚我的,我喜欢听我话的。”
谢端远闻言是长叹一口气。
“让你喜欢了?”
谢识琅冷笑了声:“君子可未必喜欢野蛮人。”
谢乐芙诶了声,瞪大了眼就要反驳。
谢希暮忙打断,笑道:“谁说你二叔迂腐了,他有时候也挺乖,很听话的。”
对座的男子闻言一怔。
听话?
谢识琅忽然想起昨夜用力时,小姑娘在他身下哭得水眸潋滟发红,哀求他轻一点。
他也照办了半晌。
若按照昨夜的做法……
他好像是蛮乖、也挺听话的。
“……”
谢乐芙瞅了眼自家二叔,却瞧见了男人通红的耳根子,也不知道这人想到什么了,笑着调侃:“二叔,你还会害羞啊?”
谢希暮悄无声息看向男子,对方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最后只训斥谢乐芙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上再没有说话声了。
用过饭,蒋毅和龚瑾登门去找谢识琅。
谈论政事,谢识琅素来只会在明理院招待人,谢希暮让人送了些茶点去书房,就回了朝暮院。
夜凉如水,京城近来天气热得很,快到七月,府上每日派人去采买冰的次数比往年翻了个倍。
因着谢希暮身子骨不好,上回又受了伤,谢识琅不许朝暮院用太多冰。
每日都是定额定量,谢识琅亲自监督,谢希暮自然是不高兴的,有时候趁着人不在,就会让人从地窖里偷偷取上来些。
晓真习武之人吃得了苦,见谢希暮热得满头大汗也有些不忍,只好照着自家夫人的要求,去地窖取冰。
时辰晚了,以防谢识琅发现,晓真特意只凿了小块,放在冰桶内,提上来后,阿顺拿着小扇子给谢希暮隔着冰桶扇风。
谢希暮方才沐浴完,睡在贵妃榻上,只着了素纱薄裙,她趴在榻上看江南游记,小腿往后翘着,雪足时不时晃荡一下,脚踝处系的红绳金铃铛发出脆亮的铛铛响。
晓真只看了眼谢希暮,便不由自主被自家夫人的美貌吸引去了注意力。
美人清洗过后身上沾染了花瓣清甜的香味,闻着甜丝丝的,半干湿发一半搭在细腰上,缠绕着,像是墨玉腰封似的,剩余青丝散落在榻边,慵懒极了。
那双妙目被游记中所描述的江南美景吸引了注意力,巧笑嫣然,漆黑睫翼时不时眨动一下,像是蝶翼挥舞,因着刚沐浴完,脸颊、鼻尖被蒸气熏得发红微汗,软玉娇香,花嫣柳媚。
“……”
看着游记,美人葱白指尖一边从玉骨碟中拾了两块冰西瓜放嘴里,两腮微微鼓起,晓真瞧了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难怪丞相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一个人,还被自家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这换谁谁不迷糊?
“晓真,阿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江南啊?”
谢希暮看得津津有味,将游记合上,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