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希暮很少在晓真和阿顺面前流露出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娴雅端庄的,故而晓真也不愿意扫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夫人,这是梁公子写来的信,好像是邀您去潭州玩呢。”
谢希暮闻言看信,的确是梁鹤随邀请她去潭州,还说他置办了一座极为气派的府邸,邀她去小住一段时日。
最后一句话还郑重其事说,千万别带上谢识琅,省的古板之人扰他乐趣。
她瞧了几眼后笑了出来。
阿顺好奇,“夫人,咱们去潭州吗?这个时节,我听说潭州最近有一种冰牛乳茶特别有名,最适合夏天吃了。”
谢希暮刮了下阿顺的鼻头,“就知道吃。”
阿顺睁大眼,“家主这段时日总忙,说不定等过几日不忙了,真会带夫人去潭州,而且梁公子不是还邀请咱们去吗。”
“梁鹤随邀请了谢识琅吗?”
谢希暮将信搁在小几上,笑道:“他这是炫耀自己置办了一套大宅子呢。”
“谁置办了大宅子?”
熟悉的清冷语调从廊外缓缓响起。
谢希暮想起手边的冰西瓜和冰桶,慌慌张张起来,让晓真和阿顺收着。
屋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谢希暮赤足下榻,飞快站在了谢识琅跟前。
不等人反应,就捂住了他的眼。
“猜猜我是谁?”
晓真和阿顺连忙抱着冰桶和冰西瓜跑路,不忘将门带关。
谢识琅听到动静倒也没什么表情,以为自家小妻子是在同他玩闹,于是配合道:“我不知道,你是谁?”
谢希暮忍着笑,一手捂着男人的眼,一手拽着人往椅子上带。
谢识琅被小姑娘牵着坐下来,眼前的手才撤开,紧接着小姑娘就扑到了他身上,扎扎实实地坐在了他大腿上。
“我是丞相夫人啊。”
美人歪着脑袋,藕臂自然地抱住他的脖颈,乌发散落在他肩上,透着淡淡清香,她的小腿在半空中晃了晃,只听一阵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娇俏动人。
“哦,这么说,你有夫婿了?”
谢识琅略挑眉,似笑非笑瞧着她。
女子听到他说的话也是一愣,半晌才笑了出来,靠在他耳畔说:“是啊,不过我家夫君不在家。”
谢识琅墨瞳流转,视线落在美人微微弯腰时泄露的雪白沟壑,正虚虚靠着他胸膛,软绵绵的,她倒是没什么防备,还在同他玩笑,殊不知他的心思已经跑偏了。
“这位夫人,请自重。”
谢识琅垂下眼睑,睫翼顺着耷拉下来,漆黑的瞳子闪烁戏谑笑意,“我只不过路过,口渴讨杯茶喝罢了,你说你家夫君不在是什么意思?”
美人闻言戳了下他的下巴,环抱住他的脖颈,脸也凑到他耳边,朝他耳垂吹了口热气,“官人口渴啊?想喝水吗?我喂你啊。”
谢识琅眸底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声线跟着喑哑下来:“好啊。”
谢希暮从小几上端起茶杯,当真递到了谢识琅唇边,作势要喂他。
却被人攥住了手腕,男人眼里满是促狭,“我不喝这个水。”
谢希暮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正要羞恼,只瞧男子表情忽然变了下,眼神跟着转到小几上。
“你方才用冰了?”
这质问来得猝不及防。
谢希暮都全然没准备好,男子的脸色就已经有要垮下去的征兆。
“你说什么冰啊?”
小姑娘在装傻。
殊不知是她方才端来的那茶杯同冰桶搁在了一起,自然也染上了寒意,须臾前她端茶时不慎擦过了他的脖颈,这就觉察出了温度不同。
“谢希暮。”
谢识琅也不跟她继续演戏了,板起脸来教训人:“你月信时候腹痛不记得了?贺容瑜都说过了,你不能吃冰的,也要少用冰,怎么总是不听话。”
男人显然是拿她当小孩子教训了。
谢希暮自然也是不愿意挨骂的,“贺姐姐的话你倒是听,就不管你家夫人的死活了,这么热的天,你是想折磨死我不成?”
“这段时日你用冰可不少。”
谢识琅可不会让人蒙混过关,“从十日前,冰窖里的冰断断续续缺斤少两,我每次检查都发现比之前少很多,我只是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谢希暮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反驳的话。
“还拿贺容瑜说事,你不听我的话,总得听大夫的话。”
谢识琅气得掐了下她脸颊软肉,冷冷睨着这人,“你以为你年纪还小,还用我时刻提醒。”
“那我比起你来,确实也小很多嘛。”
谢希暮听了这话,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你不得疼疼我。”
谢识琅没好气哼了声,余光一扫,落在梁鹤随写来的信上,信封标记了潭州知府刻印,他一眼就瞧见了。
“梁鹤随又给你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