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空荡的大殿,弥漫着一股浓烈且刺鼻的药味,这种药,谢希暮在青州帮忙义诊时嗅到过。
当时那大夫的徒弟告诉她,这是帮快不行的难民吊住最后一口气的药,多为和家人说两句话,了却生前的遗愿。
她越往里走,脑子里的想法越少,越来越空。
就如同这座空荡荡的大殿,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有耳边残留的赵宗炀的话。
他说,只要她数十年后想起来如今的选择,不留遗憾就好。
她当下是不会遗憾的。
可她不能确认数十年后,自己垂垂老矣时,会不会后悔做出不见那个男人最后一面的决定。
所以她还是进来了。
屏风之后,盖下了数层纱帐,掩住了榻上人的病容。
瞧不真切。
就像是她少时无数次幻想紫宸殿内坐着的指掌天下的帝王,那个生了她却并未惦记过她的父亲。
记忆总是模糊的。
所以她往前走了两步,勉强让眼前的画面更清晰些,免得日后她回想起来,只记得这一层又一层繁琐的纱帐。
“我在外殿候着。”
谢识琅看向女子,又重复了一遍,“我一直在外头等你。”
谢希暮颔首,视线还直直看向榻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