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他恰好休假,去了那处,因为工作性质,和医生朋友一起奔赴现场,惨烈到极点。
别人只道死一人,他却清楚,是九人。
除却这些无辜被毁的家和性命。
江州与他是旧识,让他还有接着上学的勇气,而不是辍学回家躲起来,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自己断了自己的未来。
至于景深,比他大两岁,却是他职业的引路人,让他一路坚持坚守到现在的指路灯。
南桑伤害了个遍。
聿白厌恶极了她,却还是忍住了个人恶意。
服从是他职业的准则,他不会擅动私人情绪。
这个准则,在十几万条无辜生命面前,被他丢下了。
聿白想杀南桑,这念头从踏进猎场东边燃起,便没变过。
南桑哭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拼了命想用自己的办法救盐城,后为了防止纷争,把杨浅忠叔找她的退路抹除干净。
十几万条命得救了。
聿白收了杀南桑的想法,不仅重新捡起刻在骨血的服从。
甚至和刚才的小曾一样,动摇了,但却只是一秒。
从前历历在目,谁也冤不得她。
她在江州面前善良单纯,他看的清楚。
后想杀江州的冷酷,他更看得清楚。
不管她做这些是为了盐城也好,救人也罢。
这人本质是恶的,巧舌如簧,擅诡辩、伪装、蛊惑人心、颠倒是非。
京市一路,她没作没闹,没蛊惑江州什么,只是对江州生死伤势不闻不问的睡。
聿白便没管,正常送饭羁押,当然了,因为她对江州的冷血,手段粗暴了些,却不曾动她分毫,吃喝照送。
南桑若只是对江州生死不关心就算了。
更恶毒的是她明知江州危在旦夕,却不言语,随便他去死,后又巧言善变,胡说八道,把歪理说成真理。
蛊惑到有瞬间他真感觉江州若没了命,是他的错,而不是重伤江州,后知道怎么救,却不救,任由他颦死受罪的南桑。
唤醒江州的法子只有那一个残忍至极的手段吗?
她哪是救江州,分明是回过神了,怕江州死了,她会被他弄死而已。
若她发现不对劲就开口,江州最低会早到二十分钟,根本不可能到没气了才被带走。
聿白一点点,百分百,一千一万个确定,她和传言中的恶毒,分毫不差。
甚至更甚。
下船看到江州闭眼前的惨状,往昔浮现,对比触目惊心到和沿海钢厂带给他的感觉一般无二。
聿白忍无可忍。
他要杀了把江州磋磨至此,蛊惑伪装到让江州临死前还处处只想着她,为她把后事安排妥当的南桑。
“你是送人还是乘客,快开船了,送人的话赶紧下去。”
“送人。”他说着往下两步,熟悉的电话声响起,摸了摸口袋,掏出匆匆放进口袋的江州卫星电话。
电话因为没人接自动挂断。
进来滴滴不断提示必看的信息声。
——景深中途撤了,被我们逼进中海区峡岛弃船上岛。我这边只有三十七人,不足围岛,速带三队人来。再次确认,如景深活口实在难抓,是否可以就地格杀。
聿白许久后打字——是。
江州说了,能抓活的抓,抓不住就地格杀。
他点了发送。
“你到底下不下船啊。”
聿白回神,“下。”
不是去调人,中海区狭道四面环海,无处可逃。三十七个人,在聿白心中,足够了。
他要亲眼看着南桑被送上通往死亡的列车再过去。
否则,被她蛊惑颦死的江州冤屈。
被她蛊惑……聿白拳头握紧,“被你蛊惑知法犯法找死的景检,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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