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侍女们的衣裙,她们低着头跪倒一片,谁也不敢说话。
“妹妹!”
罗锡白从外面大步进来,胖脸上满是严峻之色:“听说薛伶他们逃跑了,这可如何是好?他们的性命原本是咱们捏在手里最大的底牌,现在咱们拿什么和陆映斗?”
沈银翎声音低沉:“封锁城门,搜城!”
罗锡白犹豫:“他们好容易才逃出去,会不会已经连夜离开临安城,返回京城了?”
“不会。陆映盯上了江南这块肥肉,轻易不会离开。你,我,罗家,江南,早就被他当成猎物,这次博弈,要么他死,要么我们死。阿兄,现在就搜城,只要能抓到人,生死不论!”
罗锡白谨慎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办!”
又过去三天,还是没有关于陆映的消息传回来。
他和薛伶等人像是人间蒸发,明明身处人生地不熟的江南,却没给卫兵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沈银翎每天都在观察临安城的舆图。
卫兵搜过的地方、不可能藏人的地方,她全部用毛笔清清楚楚地圈了出来,推演着剩下的街巷里面,还有什么地方最有可能做他的藏身之处。
罗锡白有些心疼:“妹妹这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要我说,你也不必这么辛苦,管他能不能抓到,就算没抓到又如何,总归江南是咱们的地盘,他没有外援,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不成?”
沈银翎攥紧毛笔:“你不了解陆映……”
那个男人能从众多皇子之中杀出重围,他的心性,比她想象的还要坚韧。
临安城里越是平静,她就越是疑心他在筹谋什么大事。
“嗐!”罗锡白浑不在意地抢过毛笔丢在旁边,“妹妹,你听我的,咱们别再想他的事了,先好好放松放松!今儿天气好,走,哥哥带你去斗兽场热闹热闹!我跟你讲,我养的狮子昨天才成年,就和园子里那头吊睛白额大老虎打了一架……”
男人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牵着沈银翎的袖角拉她出去。
沈银翎揉了揉太阳穴。
她在昭月楼待了整整三天,神经格外紧绷,骤然晒在温暖的太阳底下,确实放松了些。
为了哄她高兴,罗锡白特意吩咐仆从去请其他官僚和富商,又请了好些女眷过来做客,一时间梁园里的那座斗兽场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沈银翎端坐在罗锡白身侧,面前的桌案上放着精致的花糕点心和四季水果。
她撑着腮,视线掠过周围的看客,他们都带了贴身护卫前来,也许这是江南官员出行时的一贯作风,但不知怎的,看着高处的檐角在那些护卫的脸上投落阴影,她心底隐隐生出些许不安。
她按捺住这份不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她眯着丹凤眼,望向场子里的兽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