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到他的小心翼翼,那会让她觉得,她始终是一个拖累,所以她坚持搬出雁府。
两人不必朝夕相对,也就不用彼此隐藏。
但她忘了,雁长空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放任她在梁州不管,只要他想,她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可他的关心却让她更难过。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段明月挤出一丝笑容,“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你若能照顾好自己,就不会晕倒,”雁长空道,“给你治病的大夫是城中的名医,他说,你不只水土不服,更要紧的是,常年忧思过重,才导致白日照雪之毒提前发作。”
段明月怔住。
她的手心微微渗出一丝冷汗,不知是惶恐,还是紧张。
这是雁长空头一回提起她中的毒,在这之前,他不问,她便当他不知。
如今,他亲口说出此事,语气平静,仿佛她不是中了难解之毒,而只是得了一场小小的风寒。
她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整个屋子如同陷入深海,既安静又嘈杂,她看着他,难掩眼中诧异。
雁长空迎着她的视线,一双眼如月下的海面,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知道这很唐突,”雁长空道,“但我不想再伪装下去。”
段明月震惊地看着他,过了好一阵才艰难开口:“那位大夫是你找来的?”
“你放心,除了他,别人什么都不知道,”雁长空安抚道,“我只是不放心你的身子,才在安济坊隔壁置了间医馆,请那位大夫坐诊。”
段明月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她想起自己两个月前去安济坊应招教书先生,那时就见安济坊隔壁的店铺在重新粉刷,听说要搬来一家有名的医馆。
万没想到,这背后竟有雁长空的手笔。
段明月沉默了好一阵,轻声道:“那我成为安济坊的夫子……”
“我没插手。”雁长空打断她,“你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段明月静静注视着他,过了半晌,目光微微一动,转向这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