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洲很不屑于这种人做自己的同僚,拈轻怕重的,他们如今的功名都是靠军功挣来的,可落在袁尚青那样的人眼里好似就是他们因为是世子的心腹之臣世子破格赏赐的,他们一没出力,二没本事的,真是够让人笑掉大牙。
谢敬捷对于袁尚青,评价很简单,丢之可惜,用之不足。
至于百里长洲的主意,谢敬捷觉得很合理,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可不信。
“此人并非自己人,不可妄自取信。”
百里长洲点头表示知晓,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百里长洲看着整日里窝在军营中等着密信的谢敬捷,把以往的那些密信,翻来覆去的查阅,分明其中内容他早已经是滚瓜烂熟,熟记于心,可架不住他日日翻阅,好似是要从这字里行间在看出其他什么线索。
百里长洲咂摸着世子来乾州的态度,一开始,世子来乾州也并未同他透露,还是风声传出来了自己一问才确定的,那个时候,世子都已经快到乾州了。起初世子只说他来乾州是因为漕帮的事情,如今,漕帮这个隐患得是时候收网了,可其实不然,他发现世子除了对于漕帮的事情上心,更是让线人日复一日的在这卫国遍地寻人,而最新的一则消息,则是透露,世子要寻的人可能会来到乾州,所以,世子殿下出现在了乾州,一个人带着守卫,飞奔而来。
他望着世子殿下那宛若神祗般的肃容,突然间,他明白了世子殿下为何一开始那般重视那个江湖人了,世子是不是,把那个江湖人误认为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了?所以在自己查出对方不过当真是一个江湖人之时他才会露出失望的神色?
意识到这一点,百里长洲心情无比的复杂。
世子殿下虽然受人爱戴,身边有无数的人对他奉为圭臬,可他却知道,世子孑然一身,于这世间都不过只是一份必须承担的责任,他把他自己活成了一个傀儡,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世人常说世子殿下冷冷清清,遗世独立,好似高岭之花,垂眸人间,可他却偏生从世子的冷清上看出他的孤寂与黯然神伤。
他时常在想,世子究竟在神伤什么呢?这是别人在猜想的,也是他曾经十分想知道的答案,可后来,伴随在世子殿下身边的时间久了,他约莫也能看出两分。
有的人,总是在因为年少的遗憾与过错背负一生的不安。
外边响起了练兵的号角,要是放在以前那些时候,世子殿下定然会出去观摩的,他很看重军中的士气,也注重将士们的操练,用他的话来说,多练习一遍,他日在战场上才会有多一分的胜算。但今日,世子沉默的隐匿在营中。
百里长洲食指点着自己的膝盖,面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再等等。”谢敬捷仍未抬头,他一目十行的读着信函,看的认真又草草。
百里长洲似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面上的神情叫人觉得他在坐立难安,眼神总是在谢敬捷身上飘来飘去,却又不敢叫人发现。
然后微微倾身,凑近了谢敬捷一分,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萦绕在他心头许久却不敢问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