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邹蔚君,是暮气沉沉的,是苍白憔悴的。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暮气,是多少高档化妆品都遮盖不了的,谢景湖其实很害怕看到那样的邹蔚君,他害怕的表现就是逃避,他不愿意解决邹蔚君的抗议,他躲着邹蔚君走……邹蔚君自杀,他都不敢出现!
现在,真是大变样了啊。
谢景湖很意外。
邹蔚君眼睛里又有了神采,有点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那一年,他去大学家属楼找邹教授,邹教授不是很想搭理他这样的个体户,他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他其实也要崩溃了。
合伙人把流动资金卷走了,还给他留了个大坑,刚刚办起来的厂子根本没有技术储备,如果他解决不了问题,恐怕要赔一大笔钱——以当时的人均工资看,那是非常大的一笔钱,除非他大哥谢玉平肯为他违法乱纪,否则整个谢家都还不上的一大笔钱!
谢景湖跑去给邹教授送礼,邹教授不收。
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只有厚脸皮缠着邹教授,把邹教授当成救命稻草。
不知第几次,他再去拜访邹教授,遇到了邹蔚君。
20岁出头的邹蔚君穿着牛仔裤和红格子衬衣,怀里抱着书,剪着学生头短发,头上还戴着白色的发箍。
他想起邹教授有个女儿,就问邹蔚君是不是。
他笑一笑,邹蔚君脸都红了。
谢景湖当时就知道了,他可以走哪条路打动邹教授。
当年那个20岁出头的邹蔚君,和拖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印刷厂的邹蔚君,形象竟有些重叠了。
谢景湖在车子后座,看着印刷厂大门,外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齐助理心惊胆颤。
自从知道谢景湖管赵栋要了10%的乐园股份给外国私生子后,齐助理晚上就失眠了。
然后谢总又作了个大死,想办法让邹蔚君提前结束出差回了蓉城。
这样一路跟过来,谢总到底想干什么?
齐助理顶着黑眼圈,一脸幽怨看着同样在车内的钟用。
钟用一点都不着急。
领导只说了不许谢总出现在邹姐面前,没说过不许谢总偷偷看邹姐。
领导在想什么,钟用大概能猜到几分,但钟用不会说破。
一个多小时后,邹蔚君从印刷厂出来,厂里印刷车间的负责人把邹蔚君送到门口,两人站着说了会儿话,邹蔚君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