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一窘,掩饰般地咳嗽了几声。
“陛下……一直在这儿吗?”
萧言舟一抬眉,算作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一想到萧言舟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睡了许久,谢蘅芜心头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
但一细想,这份怪异又消失不见了。
头中忽然一阵眩晕,她神色空白一瞬,又恢复寻常。
萧言舟似乎并未发现,只将那卷东西收起,走来坐到了床榻边。
她挪了挪身子,询问:“陛下在看什么?”
“一点小事。”
萧言舟伸手将她发顶揉乱,低声说道。
那是一份所有与张氏有过利益输送的豪强世家名单。
拜今晨那一场好戏所赐,沈氏回去后立刻与张家切割,还顺便断了与好几个尚未势大的豪强联系。
其余世家有样学样,生怕自己会被迁怒,纷纷与豪强切割。
这一通忙乱下来,世家势力又被削弱几分。至于那些无法无天的豪强,便更好下手了。
想到能让崔氏的脸难看上好几分,萧言舟的心情都好上了一些。
“过来,给孤按一按。”
谢蘅芜“唔”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身,两手搭在他额角揉按起来。
美人袖间盈香,丝丝缕缕。萧言舟轻舒一气,半睁了眼,正对上谢蘅芜细白脖颈;其颈随其弯身勾出优美弧线,再往下,襟前蓬蓬如雪,伴着呼吸轻轻上下。
萧言舟视线一凝,又若无其事垂眸,却瞥见地毯上她赤着的双足。
紫宸殿原本是没有地毯的。
因谢蘅芜居住的时间渐多,赵全念着美人总是娇贵的,便小心去请示萧言舟是否要添置些什么。
萧言舟对此并未多言,只让赵全自己看着办。
赵全便自作主张,在谢蘅芜能去的地方都铺上了地毯,还往寝殿里额外多放了些炭盆。
虽然这些炭盆后来因为萧言舟嫌太热被撤走了。
墨色长绒地毯柔软,谢蘅芜踩在上头,也不觉寒凉,倒是毛绒绒的地毯似水一般,仿佛将她双足包裹起来,衬得雪白剔透,甲面粉润透亮,足弓小巧弯如月,相当适合……
萧言舟忽然想起从前曾听闻过的秦王的一桩旧事。
秦王风流,府中美妾甚众,曾有一女生了双新月般的玲珑足,可于掌上起舞。秦王很是喜欢,专宠了数月。
当时萧言舟对此嗤之以鼻,想人的脚又能有什么分别。
但眼下,他忽然懂了一些。
真是相当适合……在手上把玩。
心猿意驰,萧言舟闭眼偏头,躲开谢蘅芜的手,低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克制与恼怒:
“离孤远点。”
谢蘅芜不知萧言舟抽的什么风,依言收手,退后了几步。
萧言舟睁开眼,眼皮跳了跳:“谁让你站这么远了,过来。”
谢蘅芜有些无言地抿了抿唇,又靠近几步,被萧言舟一把拉了过去。
她一个趔趄跌坐在榻上,还不等回转过身子,萧言舟的手臂便穿过她膝弯处,将她双腿捞起搭在自己膝上。
萧言舟动作有些粗鲁地替她穿上了鞋袜,臭着脸道:“连鞋袜都不会穿,你指着病了让孤来伺候你吗?”
他眉眼深邃,压下眉时又多了些看不透的意思,瞧着凶巴巴的。
谢蘅芜被他说得愣了愣,又因萧言舟动作并不温柔,覆着薄茧的指腹不可避免触碰过脚背,带起异样的酥麻。
谢蘅芜一抖,忍不住想将脚抽回来。
她刚一动,就被萧言舟拉住了脚踝。
纤细踝骨捏在掌心,柔弱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