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孔先融相识较早,二人也算颇有缘分,一起在茶舍避雨,孔先融出口成章,才华匪浅,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知己。
伯牙和子期,他们总是这么形容。
但天有不测风云,锦绣坊蒙冤,孔先融一家全家被杀,季方鸣就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家惨死,血流成河。
孔先融临死之前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向他展出微笑,就仿佛是在说此生能得此知己已是荣幸,他无悔。
他心意难平,明知好友蒙冤,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恨自己无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好友收尸。
这些年来,他苦苦寻找证据翻案,但一直无果。
一直到最近得知陈氏竟然就是当年故意混淆夏衣陷害孔先融和张宝莺夫妇的人,他才有所行动。
听得季方鸣说完这些,在场所有人都心情沉重,难得知己,却蒙冤受死全家被杀,换做是谁都不会心头好过。
沈渡也是眉目暗沉,将手敲打在桌案之上,询问道,“所以,陈氏真的是你杀的?”
“没错。”季方鸣对此事供认不讳,一双眸子也是沉得厉害,还带着阴狠,“她该死,锦绣坊所有人都是含冤受死,万事皆因她而起,她就是罪魁祸首,她就是凶手,我杀了她,只不过是慰问好友的在天之灵,这有何错?”
“即便是罪恶不赦之人,也得有朝廷律法来制裁,你有冤屈可以申冤,可以翻案,但你私自杀人就是不对。”
“呵呵……”季方鸣苦笑,“大阁领说的轻巧,申冤,翻案?这么些年过去了,谁人不知锦绣坊是蒙冤受死,但又有谁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呢,不说别人,就说你,身居要职高高在上,深得女皇信赖,任凭这件案子埋没这么多年,都不曾站出,这又是何意?”
沈渡不言,季方鸣没有说错,而且朱颜也曾经埋怨过他,身居要职,却任凭一些与其无关的冤案从指尖流走。
但他的无奈又有谁人能懂?
别人只看到了他的身份与威严,从来不会理会他的无奈与难处,这就是人性。
沈渡将目光看向朱颜,朱颜的眸子也是沉的厉害,站在大堂一侧,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不是最好多管闲事吗,为何现在却不说话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呼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