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澄联系了殡仪馆,把唐橙的尸体火化了,最后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经历了出生,长大,成熟,最终却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一盘散沙似的骨灰,风一吹就散,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听起来好像悲伤得紧,但这便是人生。
虽然唐橙不想举办什么葬礼,但程澄还是觉得该给她一场正式的告别。
他分别给邵牧原和谭柯打了个电话,邀请他们来参加葬礼,知道唐橙这个人的,只有他们仨人能来,剩下的要么在监狱,要么正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邵牧原一身黑西装现身,他的心情是沉重的,有种阴郁堵在喉咙里咳不出来的无奈。
从见到唐橙的第一眼开始,到最后一次见她,让她离开程澄,从头到尾,他从来不觉得这个女人多么可怜,她应该是一个很会演戏,很会玩心计的人。
但他想不到的是,生命远比人心更脆弱。
谭柯也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说断就断了,好像一叶扁舟,顷刻间便翻了船,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湖泊,蜻蜓点水,不留痕迹。
程澄整个人很憔悴,或许这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他第一次经历生死,第一次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没了生息,只留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他读着悼念词,没有流泪,也没有啜泣,好像已经排练了无数次,到了一种彻底麻木的状态。
唐橙的一生在短短十分钟的悼念中开始,也在悼念中结束,至此,她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仨人依次向唐橙的遗像鞠躬,那是一张黑白但阳光明媚的笑脸。
最终,唐橙的遗像也被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