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榆的话,又切实感受了那样的氛围,四处散着呛鼻的烟气,酒瓶叮呤咣啷,人声叽里呱啦,虽然很吵,但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实在找不到能去的地方,他们就会去镇中心的广场看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大爷老当益壮,大妈风采依旧,如果走得远些,还能看到各异的舞服,黄红柳绿的,跟绿化带里开的花相呼应,甚是有趣。有时候看他们杵在那久了,热情的大妈还会邀请他们一起跳,邵牧原拉不下来了,林榆就软磨硬泡,实在拗不过,他跟林榆一起,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笨拙的广场舞。
最惊喜的奇遇大概是,他们走到一个老旧又破败的教堂,大概是抗战时期留下的遗址。晚一天不行,早一天不对,恰好那天有纪念解放的小提琴演奏会。
那天晚上,他们听了一晚上抗战曲,感觉身体里的热血都被拉出来了。
最后,邵牧原作为幸运观众,被挑选上台配合演奏,林榆本来以为他会站在舞台上当花瓶,毕竟过去的不堪让他难以再触碰曾经奢望的梦。
但他竟然直接走到琴盒旁,慢条斯理地将琴拿在手里,试了几个音,抬头看一眼林榆坐的位置笑了笑,又自信的仰着头,腰背挺直,开始演奏。
一整段表演,林榆完全沉浸其中,甚至眼眶泛了红,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淌到手背上,砸得她心惊肉跳。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邵牧原像完美的艺术家一样,在偏于一隅的小镇,在灯光四起的舞台上,演绎平生最出色的曲目。如果没有一切的阻挠,或许他会站在最盛大的舞台上,与自己的的曲目融为一体,幻化成音乐本身,为所有人带去关于艺术的美梦。
曲罢,他深鞠一躬,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完美落幕。
情不知所起,林榆站起来,她想要给他一个最为温暖的拥抱。而邵牧原拿着话筒,看着林榆,他说,“把这首《梦中的婚礼》送给我的女朋友,希望婚礼那天,我还能为她演奏。”
与爱意抱了个满怀,林榆埋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在啜泣。
“谢谢你阿榆,今天的表演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作品。”
“你应该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终于愿意放下过去了。”本来不想哭的,但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我是应该感谢自己,但我觉得更应该感谢你,没有你,我大概率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吧,幸好,幸好你在平芜大学读研,幸好你是南木的家教,幸好有那么多巧合让我们相遇,幸好你也喜欢我。”
人烟稀疏的小城,爱意却是那般浓郁,像低糖的茉莉花茶,虽然没有刺激多巴胺分泌的甜,但清新又细腻的茶香足以让人乐不思蜀。
奇遇的核心是,林榆树提前踩好点,知道这里会有一场小提琴演奏,也知道邵牧原会成为那个幸运观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邵牧原会为了她,重新拉起小提琴,像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又蓬勃向上的少年那样,洋溢着自信的脸庞,演绎着最精彩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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