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拙言低低应了,金相又出了半天神,“自从有了岩哥儿,她活过来了,她有了希望,还有一线机会不是吗,哪怕争不到这一线……”
金相的话猛然顿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象你说的,那命数,也许是假的呢。”金相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低,直至低到没有。
金拙言直直的看着翁翁,这一刻,他无比真切的意识到,这悬在头上的命数,从未有过的真实和确切。
屋里静寂了好一会儿,金相低低咳了一声,好象清掉什么,掩掉什么,“这亲事,不用急。还有两三年,你姑婆精明过人,多疑得很……”金相的话又顿住,呆呆看着前方的虚空,好半天,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痛苦和悔意,“从前她不是这样,都怪我……”
“翁翁。”翁翁声音里浓烈的痛悔听的金拙言竟生出几分惧意。
“都是我的错,我做的错事,又连累了你。”金相声音低沉,怜惜无比的看着金拙言。
“翁翁怎么能这么说?这是我的事,岩哥儿的事,就是我的事。”金拙言直视着翁翁,声音微微颤抖。
“我知道。”金相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看着跟着他站起来的金拙言,“你和岩哥儿,比亲兄弟更亲。岩哥儿刚刚满月,你太婆抱着你去看岩哥儿,那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可是爬的飞快,你太婆把你放到炕上,刚一松手,你就飞快的爬到岩哥儿身边,守着岩哥儿坐定了,舞着手表示岩哥儿是你的,看着岩哥儿,不许别人动。这大约也是你的命数,你要替翁翁还这笔还不了的过错。”
“翁翁。”
“翁翁没事,这是好事,杭州城之行之前那十来年,翁翁站在黑暗中,年年问,年年全无生机。”金相的话哽住,想着那黑暗到地狱一般的十来年,他也熬过来了。
“后来说有了一线生机,翁翁那天痛醉了一场。现在又有了一线生机,你看,机会就是这样,一条机会扯着一条机会,越扯越多,越来越光明,。”金相用力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宽尉着孙子,也宽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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