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去。”鼻息是她身上药味,混着发梢皂角气息。
她悻悻然的又挪了回去。
逼仄的空间里,忽然有些闷热,裴鹤铭将车窗推开,斜风裹着雨丝,让人瞬间清醒。
“大人,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她看向茶寮的叶脩,叶脩似也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瞥。
她回头,见裴鹤铭若有所思,这人总爱闷头想事,但一定是和她所想的有关,她等了会,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眸色蕴着兴味,好像做好某种打算。
“方才你要说什么?”他问。
但宋清已经不想说了,“大人,你饿不饿?”
……
雨水不歇,对于汴州来说不是好事,只怕有些河口又要倒水重来。
附近有处驿站,此时早住满了从各处州县来支援的将士,站外风雨大作,站内小雨不断,几条长桌摆在一处,木盆里的水快要漫出来,加上站内昏暗,油灯也衬不出多少亮光。
“给几位大人让路,快呀,”驿卒看人下碟,拨开挡路的将士,腾出一条狭窄的路。
裴鹤铭虽讲究,却也不是瞎讲究的人,当即让梁江支了张桌子,撩袍便坐下。
锦衣卫的人则挑了靠角落的位置,安静的等这场大雨结束。
驿站的大门一关,只留两扇窗子半掩,气氛陡的有些怪异,原先那些将士聚在一起聊天地聊女人,这会儿全如锯嘴的葫芦。
萧陌让驿卒又点了盏灯,拢着火光看书。
“先生果然世外高人,这种场合也看的下去,”宋清将桌上木盆往头顶那个刚冲出来的豁口推。
萧陌抬手敲敲桌角,“你把那盏油灯拎过来,太暗了,看不清。”
她笑笑,当真做起了他的打杂药童,然而一双眼在裴鹤铭与叶脩之间来回转悠。
张礼脱了外袍将凳子擦拭干净,然后又扒下李青的外袍垫在上头。
她把衣衫还给李青,自顾自的坐在条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