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兰被打完板子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宫中,而是命人抬着她,一路哀声连天地去了栖凰宫。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炎夏的夜晚,风声呼啸,一阵阵热风拂动着树叶,像是有人低咒,又像是谁在悲戚呜咽。
夜色笼罩着这座古老阴沉的太后宫殿,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宫女在点着灯,但此时,哪怕佛堂里辉煌的金光,也掩盖不住里面的阴霾。
老太后手里捻动着紫檀木佛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可这无法消除她心中的罪孽。
上一次她有这种感觉,还是先皇宾天的时候,如今时隔七年,她终于将手中的刀,对准了自己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宁阳已经投靠了萧家,抛弃了她这个母后,那也别怪她这个母后心狠手辣。
太后如此安慰自己,可这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有任何好转。
新皇势力日渐庞大,又有商夏和宗云蒙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要想对付他,已是越来越难。
可若她不动手,新皇迟早有一日,会让人剐了她。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地掌控新皇,永远掌握着天幽国的大权,做天幽国最为尊贵的太后。
试想一下,就连皇帝也得一辈子听她的,多霸气!
谁知道,出了一个商夏。
一步步为新皇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一步步帮助新皇夺了她手中的权,一步步扶持新皇坐稳了龙椅,掌控住了朝堂。
如今,新皇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那么,很好!
该是新皇暴毙,另立新君的时候了。
太后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手中佛珠越捻越快,越捻越快……
商国公府今日发生的事情,早已传入了太后耳中,也完全在她意料之内。
她只是微叹口气,吩咐柳福:“挑些补身子的东西,送到萧国公府去。”
“是。”柳福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扶着太后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往外间走去。
太后刚到大殿,在贵妃榻上坐下,宫人便迈着小碎步前来禀报:“启禀太后,梁妃娘娘来了。”
梁兰硬是忍着屁股开花的疼痛,在太后面前跪了半个时辰,将今日之事痛哭着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