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想,好些日子没看到孟昭阳了。明儿,他要去马厩等她。两广总督送进宫许多木制的小福娃,十分精巧。他拣了个憨态可掬的猪倌儿,准备送给她当作新年礼物。他也要向她讨礼物,她那晚说了,要赔给他一个媳妇,赔给他一百个糯米包。
思及此处,阿九笑了笑。
凤仪宫的金雯,在殿外求见。
阿九兀地想起,往年的除夕夜,他都是召幸宋丹青的。中宫的情面,是要顾的。
马踏事件发生后,阿九命皇城司去查,孟昭阳当夜骑的那匹马是被何人所射。未久,便查出来,是宋丹青的手笔。阿九越发嫌恶她,掌凤印几年,半点长进也无,倒是得失之心、争风吃醋之心,比从前更重了。不过是一个容貌像白若梨的小女子,就这般容不下,想方设法,除之后快,哪有半分国母的体统?
然,今夜,宋誉铭给他上了封折子。
“死生夜旦之常,难逃大数命义。臣子之戒,敢竭愚衷。属馀息之将辞。伏望皇帝陛下,惟新盛德,谨保清躬,万寿无疆。行奉东朝之养五兵,不试永居北极之尊。益坚邻国之欢盟,深思社稷之大计,谨国是之摇动,杜邪党之窥觎。愿留圣念臣形留神往,泪尽辞穷。忧国有心,敢忘城吨之策;报君无路,尚怀结草之忠。”
拳拳之心,字字恳切。
宋誉铭的门生禀报,宋宰执病得很重,常叹息活不了多久了。犹然惦记为国效力,荐刺史张澄修盐桥运河堰塞工程。一旦修好,河道便利,水患可绝。
阿九想起宋誉铭的好来。
时任宛平知州的宋誉铭,护送当时还是一个落魄皇子的阿九回洛阳,险些死在路上。这些年,一力主和,谏朝廷休养生息,发展经济。短短十一年的时间,国库积攒,比父皇、皇兄在位时,多了数倍。虽有私心,但……人无完人。
阿九命金雯进来。
金雯跪在地上,捧上一幅画,宋丹青画的《行舟图》。
“官家,皇后娘娘十分惦念您。”金雯流泪道。
阿九看着那幅画,宋丹青是想告诉他,宋家永远与他同舟共济吧。他叹了口气,道:“让皇后今夜来勤政殿与朕同宿吧。”
金雯连忙叩头,出了勤政殿,嘱司寝监,安排侍寝事宜。
她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勤政殿的香炉。
皇后娘娘交代她的事,她需不着痕迹地办好。
久不承幸,宋丹青担心,这一回与官家同寝,官家又似前番几回那样,对她冷冷淡淡的,提不起兴致。那岂不白费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宋丹青不信自己连方灵山都比不上。男女欢好,以香暖情,中宫与官家是夫妻,这样做,并不算逾矩。
金雯回到凤仪宫后,准备花瓣、温水,伺候皇后沐浴。
这厢,阿九在寝宫中,只觉身上越来越燥热。
他解了外衣,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