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亲自执壶,细水长流般注入茶盏之中,茶香袅袅间,他侧耳倾听,确认四周静谧无虞,方缓缓步至柳莺莺身旁,优雅落座。
柳莺莺观其神色,那份玩味与羞涩已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认真与期待,她直接问道:“少侠此番,莫非是有何事欲向小女子垂询?”
旎啸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此地唯有你我二人,隔墙无耳,我欲知前夜贵教鬼教为何会行那劫船杀人之举?”
柳莺莺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问道:“少侠何以断定我鬼教之意在于杀人,而非图谋那几船货物之利?”
“若真如你所言,那初袭船只的,又怎会是那些粗鄙的绿林之徒?再者,鬼教素来不与白莲教同流合污,行那劫掠之事,又怎会无端分利予人?”旎啸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柳莺莺轻笑,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转而正视旎啸,问道:“那少侠此番相询,又是以何立场?是官府之鹰犬,还是武林黑道之领袖?”
旎啸闻言微怔,旋即似有所悟,继续追问:“此事,莫非与那天火门有所牵连?”
柳莺莺不置可否,只是以那双秋水明眸静静地望着旎啸。
“我说过,数年前有幸与你有一面之缘,也感谢昔日之情。”旎啸边说边举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又示意柳莺莺喝茶,接着说道,“我既非官府中人,也非武林盟主,严格说来,我亦非纯粹的武林中人。”
“哦?”柳莺莺见说,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被一抹笑意所取代,“如此说来,公子的身份倒是颇为神秘莫测呢。”
旎啸不语,只是以深邃的目光与柳莺莺对视。
犹豫再三,柳莺莺终是启唇,将秘密和盘托出:“不瞒公子,数日之前,家父接获密信,言及自应天府驶向京师的数艘巨轮,竟暗藏东瀛倭寇之影,而幕后黑手,乃是一名唤作洪林的宦官,此人不仅是当今万岁爷最宠的郑贵妃心腹,更是平日里作恶多端,罄竹难书。”
旎啸听罢,接过话茬,语带锋芒:“如此说来,你鬼教之意,是先除倭寇,再斩洪林这条宫中蛀虫,乃至那常大人亦难逃一劫。待一切尘埃落定,便将此事公之于众,揭露那深宫之中,郑贵妃勾结外敌的丑行,企图借万岁爷之手,将其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