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我对夏枕玉也说过。”她低着头对掌中漆黑的戒指说。
夏枕玉回答了她。
灵识戒里倏忽伸出一根坚硬幽黑的触手,攀附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和祝灵犀下意识的追问一起到她心头:
“她说了什么?”
曲砚浓的思绪又回到很多年前的若水轩。
那年盛夏暑夜,雨打芭蕉,窗内浮瓜沉李,灯火诗书,夏枕玉端端正正地坐在灯下,按着一纸书页,抬头看她。
“檐上的铃铛清脆,可声音传不过篱墙;穿梭的风自由,却注定只是过客。”娃娃脸的女修神情沉定静谧,中正平和,自有力量,“做铃铛还是做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夏枕玉当然是做了铃铛,曲砚浓曾经也想做铃铛的,可她唤不醒旁人,反倒差点丢了自己。
她该是风,也注定是风。
从碧峡到上清宗,从魔域到仙门,忙忙碌碌,永远在追逐,永远在转身,她是一切的过客、人世的旅人,永远奔波游荡,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宿。
所以到最后,夏枕玉终于不再挽留她,平静地任她离去,坐视她另起炉灶,任由她曾在上清宗停留过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
风来过这里,短暂地停驻,留下一点痕迹,又离开,于是往后沧海桑田,再也找不到风来过的痕迹——世事本就该如此。
背道而驰,谁也不意外。
灵识戒里的触手轻轻敲了敲,发出细微的轻响。
曲砚浓低下头。
“风会遇到铃铛。”漆黑纤细的触手慢慢地写,“铃铛需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