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歌听得入了神,问:“后来呢?怎么发现被调包了?”

“似乎是老爷发现的,小姐您左肩有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大小姐的胎记则在右肩。”冬雪说,“老爷把那奶娘痛打一顿,扔出江家了,没敢报官,嫌家丑丢人。”

江柠歌点点头,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她刚出生时,江延庭只见过她几日,大约是见过那块胎记的,随后就被奶娘掉了包,江延庭事忙,对宅院内的事又不上心,许是多日之后才发现亲女儿身上的胎记位置变了,对奶娘追问拷打下那奶娘才招了。

可那时她已经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江家寻找多年,多方打听,终于在十几年后才把她寻了回来,至于潘氏,可能都不知道她身上胎记的位置。

后来的事江柠歌就知道了,她回到了江家,江延庭和潘氏确实欣喜了一阵子,可随即发现,寻回来的女儿和他们想象中大相径庭,根本不是他们期望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样子,再加上江清梨的迫害,短短月余,就让江延庭和潘氏失了耐心。

尤其是潘氏,对她来说,女儿这种东西是用来长脸的,一旦发现江柠歌不仅不能长脸,反而让她丢面子,就变得更加嫌弃和厌恶亲生女儿,渐渐不再指望江柠歌,转头继续培养江清梨,只要能让她在京城一众夫人面前有面子,管她是不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谁都一样。

江柠歌隔着衣裳摸了摸左肩上的胎记,若不是有这个胎记,江延庭也发现不了孩子被掉了包,说不定江家还找不到自己。

这让她想起一件事,裕王府不是也丢了个女儿吗?不知道那个女娃娃身上有没有胎记,倘若没有,那估计寻回来无望了;倘若有,这件事该好好保密,万一走漏风声,以裕王府的权势和地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鱼目混珠,想做裕王的嫡女呢。

这次的对话并没有扰乱江柠歌的生活,照旧吃饭、睡觉、养生,偶尔给江延庭、江安泰和夏氏母子做做饭,赚几个钱儿,日子过得很平静。

江安泰也来了好几趟了,江柠歌最喜欢他来,因为这老太爷是最大方的,给钱最多,比江延庭还大方。

只可惜这几日下雪了,雪天路过,即便道路上的积雪被下人扫干净了,可路还是上冻的,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江安泰日日盼着去醉苏堤吃饭,整日困在景泰院急得嗷嗷叫,只能望“雪”兴叹。

好不容易雪停了,江安泰不顾劝阻,非要去醉苏堤吃午膳,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小老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腿脚,快到醉苏堤时,竟在下游廊的台阶上滑了一跤,一边的腿胯都摔青紫了。

随从吓得胆战心惊,连忙把老太爷扶回景泰院,找了医者前来救治。

好在老爷子福大命大,筋骨并无大碍,只是大腿胯摔出一片淤青,卧床将养着就好。

江延庭、潘氏和江清梨连番来探望,可无论说多少安心暖心的话语,江安泰始终开心不起来,直到江柠歌来……

“您就好好养着,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您就甭惦记旁的,只安心养病就是。”江柠歌道。

一番劝慰的话并没有让江安泰,反而五官都挤到了一处,对这话明显很不满意。

江柠歌怎么会看不出来,更知道江安泰是怎么想的,无奈笑道:“若是祖父想吃我做的菜只管只说,我那醉苏堤可是提供‘送菜上门’的服务。”

一句话让江安泰眼睛亮起来:“当真?”

“当真,比平常贵上个二两银子的跑腿费。”

“这没问题。”江安泰满足了,“我晚上还想吃螺蛳粉,你按时送来一份。”

“这个不行,您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江柠歌直接拒绝,而后做主道,“这样吧祖父,您也别挑了,做什么吃食我自己拿主意,您只管等着吃就好。”

江安泰虽然不是十分满意,可只要能吃到江柠歌做的饭,也比没有强,勉强算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江柠歌身兼数职,不仅是大厨,还兼职“外卖员”,做好了饭,亲自打包给送到景泰院。

江安泰一开始还以为送餐的会是冬雪,或者醉苏堤的某个下人,没想到顿顿都是江柠歌亲自来送,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真真是被感动了。

另外让他感动的是,江柠歌虽没按他说的做螺蛳粉等饭菜,送来的饭菜却能让人看出用心,翡翠蹄花汤、珍珠乌鸡汤、黑豆芝麻烙饼、青椒虾仁、柠檬手撕鸡、菠菜蒸蛋羹……不仅美味,更重要的是营养,连医者瞧了都说这食膳比药膳管用得多。

诚然,江安泰的伤也好得很快,养病期间脸色红润,一点不像生病受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