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规则心照不宣由来已久,并非他一人抗拒便能改变,能坚守本心,已是因为他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父亲。

也正因为他是丞相之子,哪怕他亦是寒窗苦读数年,在那些大臣眼中,亦是身世大于才华。

正因如此,前世江家入狱后,他于旁人口中,也不过是废后,是罪臣之子,唯独不再是当年的状元郎。

最后这名少年被十七秘密送出了相府。

宴会结束时,已将近子时。

江照雪跟着父亲送完最后一位宾客,并未回卧房就寝,转身去了书房。

这些时日,那位化名为海棠的苗疆女子一直被关在暗室中。

他缓步走下台阶,十七跟在身后,手里提着一盏灯。

“这么晚了,公子身子本就不好,有什么事大可交给我,何必亲自来。”十七嘀咕道。

澄黄的烛光自江照雪冷冽眉目晕染开,却照不见半分温度,“有些事,还是要亲手去做,才有意义。”

十七不懂,却不妨他乖巧点头,“哦。”

江照雪偏头,斜睨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自小陪伴于公子左右,公子是怎样的人,十七心中始终清明。”十七认真道,“无论公子想做什么,杀人也好,造反也罢,十七都会是公子手中之刃,不问缘由,至死方休。”

而前世,十七临死之前,都未曾违背这句承诺。

江照雪闭了闭眼。

被所谓极致的爱一叶障目的后果,便是瞧不见身边之人纯粹而珍贵的情谊。

萧濯难道不知他怎样的人?或许知道,只是没有皇位重要罢了。

“公子又想到萧濯那厮了?”十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