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朔面上浮现怒色,却又很快意识到如今自己的境地,泄了气,不自在地偏头道,“三皇子府里的仆从早就跑光了,我这些年连衣裳都不曾自己穿过,哪里会打理,而我母妃又——”
说到此处,他眸光霎时暗淡起来。
未尽之言,加上这些时日的猜测,江照雪约莫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自禁卫军统领在宫变之日被萧濯亲手了结,文贵妃被终身禁闭在甘泉宫,已经彻底疯了。
也多亏了这么一疯,才逃过一死。
“我马上要离京了,此番前来,是为……感谢你。”萧朔面色有些窘迫,如今狼狈的模样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处,“历来皇子谋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贬为庶人,若不是你替我说情,萧……陛下他又如何会心软放过我。”
甚至他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从诏狱里出来。
一切就像做梦般,从皇子到阶下囚,又重见天日。
“以前是我自视甚高,记恨你拒绝了与我二姐的婚事,我向你道歉。”萧朔冲他行了个生涩的作揖礼,“只是你为我与废太子之事开了口,陛下或许心中不忿已经记恨你,你在朝中,多加小心。”
“哦,还有……若日后有闲暇,你可来安阳做客……安阳也算是个好地方……至少比上云京适合养病,你若来了,我保证不会向从前那样讥讽你。”萧朔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两厢沉默片刻,江照雪淡声道:“夜路难行,一切小心。”
“嗯,我走了。”
萧朔走到相府左侧的石狮子旁,解下挂在狮子头上的驴绳,又侧头看了眼还未转移目光的江照雪,两眼一闭,笨拙地爬上驴背,晃晃悠悠走了。
好歹曾经也是个风光无限的皇子,一朝落败,竟连马车都买不起了。
“大人,为何同样是从诏狱出来,安王殿下就寒酸了这么多?”无杳疑惑道,“一辆马车也耗费不了多少银子。”
“文贵妃与二公主尚在上云京,许多事都需要人情打点,所以他没舍得拿走。”江照雪淡淡道。
“原来是这样。”无杳点了点头,感慨道,“安王殿下平日里看着讨人嫌,不曾想会如此为亲人着想,难怪大人肯帮他。”
江照雪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