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红脸收下,“多谢少夫人。”
啪!
林楚凡猛拍大腿,吓两人一跳,“不对!他爹着重培养王鸣言文墨和武功。可他学棍法时,未曾露出什么马脚。难道他身怀灵力?”
林飞细细回忆半晌,“未曾察觉有异。他对棍法一窍不通,甚至不如当初的我。倒有一点与众不同。他筋骨肌肉比常人坚韧,我与他对练,常觉他棍上气劲雄浑。”
林楚凡冷哼,“筋肉坚韧?不正是灵气长期淬体的功效么。王鸣言,是个狠人。这两兄弟不简单。说说晴雨吧。”
罗绮停下手中活计,“这便是个苦命人了。”
楚凡爬下床,接过她手中刻刀助力。
罗绮心中微甜,索性将剩余葫芦尽皆提字,留给他雕琢。
旁观某人胖手笨拙,耐着性子言说,“晴雨本是东境边城——平夷城——人士,原为富家闺秀。与齐鸣渊可谓青梅竹马,还曾传出不少佳话美谈。二人相识之初,似乎比你与林飞还早些。齐鸣渊见那女子家境一般,谎称自己是茶水摊老板的儿子。”
林楚凡心思跳脱,忽然眉飞色舞打断道,“东境边城?像碎冰城那样么?出此城就到齐国啦?咱们两国可曾打过什么大战?”
罗绮见他手上加力,急忙叮嘱,“小心些,葫芦很薄!别给我刻坏了。
何来那么多大战?东地边境之外势力丛生,自立为王的小国遍地都是。小者近乎一城之地,大者仍没有炎国最小的州大,彼此征战不断。炎、齐若想接兵,必先将此地段扫平,显然吃力不讨好。”
楚凡一叹,“那还要感谢他们。碎冰城外若有这样一段,也不至于连年征战,死伤无数。”
林飞闻言心有戚戚,不禁想起父亲。又想起守城之战,幸存者不过十之一二。若非少爷胆大包天……
罗绮幽幽说道,“碎冰城外,原本也曾如此。
楚国末年,忽有高手横空出世,尽扫北地豪侠,创立雪域。之后辅佐蛮族连年征战,逐步扩张。最终形成与炎国接壤,互有征战的局面。”
咚!
林楚凡狠砸桌案,“雪域竟如此厉害!没听师叔讲过。这群混蛋真不是东西,总扯后腿。”
怒意汹涌,心口发紧,立刻想起白衣刀客。唯恐罗绮伤心,急忙收声。
罗绮不疑有他,言归正传,“那是年幼,晴雨信以为真,冰未嫌他出身,二人日渐熟络。
奈何好景不长。数年后,齐氏便病故,旁支长辈瓜分家产。齐鸣渊变成茶水摊老板。此时,晴雨早知他身份,仍待他如前。
每遇人奚落嘲笑,她总笑谈相对。言说齐公子重诺,自幼立志经营茶水摊,终究得尝所愿,不曾失信于她。”
林楚凡不解其中深意,只当笑谈。亲手倒杯清茶,喂到罗绮唇边。
罗绮脸色微红,“二人相交日笃,齐鸣渊在晴雨帮助下东山再起。经营对外商贸,据说最远曾把货品卖到齐国。
更在城内接连开起货栈,酒楼,布庄,还有茶水摊。女方家里中意齐鸣渊的才华,眼看到了年纪成亲,谁知竟横生枝节。”
林楚凡小眼睛眨巴着问道,“成亲?我们好像还没成过亲吧?”
罗绮脸色更红,羞恼道,“你才多大年纪!这种事情总要父母之命才行。我是孤儿,阁中并无陈规,仅是走过场,记录在侧便罢。你到时候,看母亲如何安排。”
林楚凡恍然,“原来如此。听闻我是入赘的,能和正常人一样么?”
罗绮瞪他一眼,不再理会,“适逢王老爷子派人找齐鸣渊认祖归宗。齐公子自然不愿,决心给晴雨做上门女婿。
几番争执不定,忽逢赵家惹下官司,罪名不小,连带经手生意逐一被查处罚没……最终晴雨姑娘被充了奴。若非姿色尚可,被人选到教坊司,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赵家?”
罗绮暗中咋舌,补救道,“晴雨姑娘在平夷城时,乃是赵家小姐。闺名无从知晓,后来自取艺名晴雨。”
林楚凡笑道,“一直以为,她们的名字只有冰姑能取。”
说到此处,罗绮忽生感慨,“‘晴檐如落雨,枯涧忽鸣渊’,也是一对有情人。”
林楚凡舔了舔嘴唇,罗绮竟懂诗词,以后可要小心些,不能胡乱吹牛。
悄声嘀咕道,“有情人倒也罢了,她家那官司惹得真巧。”
故事听完,手中刻刀律动,将罗绮纤细柔美的字迹留在葫芦上。
林楚凡用指尖仔细抚摸,触感比看起来还要好些。
不由感叹,字如其人。一笔一划,皆像舞姿。笔锋定格,走势灵动,柔韧呼之欲出。
一时竟然看得痴了。
罗绮察言观色,脸上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