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被洛青禾揽在怀中,头枕玉臂,余光瞥见蒙面人如恶狗一般扑来。
既惊且怒,心脉微缩,只得忍痛强提两丝灵力自契印处灌入。无暇细分哪一半属于熊宝。
冰熊连声嘶吼紧追蒙面人,怎奈见机稍晚,略显不及。
忽觉右肋有一丝灵力透体而入,心领神会,忙提巨量冰灵反向灌回楚凡体内。
灵力入体至气血翻腾,楚凡心脉收束加剧,忙将灵力逆周天运转,顿觉骨韧筋柔,如有神助。
一把抓住青禾手腕糊在他自己脸上,连啃带舔,确保丹药入口。
洛青禾只觉半只手疼,不待发怒,忽被怀中伤员一脚踢开。履霜伏冰滚出好远,一时惊怒而忘痛。
但见林楚凡盘膝坐起,双掌齐出,对蒙面人齐拍二掌开山。
蒙面人被丹药迷了心神,遇掌风寒凉而惊醒。比起身后发疯的冰熊,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小子显然更好对付。
暗定心神,提灵入手,单掌拍出,以一抵二。同时脚下轻点,欲借反震之力后撤,进而摆脱冰熊纠缠。
不料这灵星水准的胖小子竟有燃魂之类秘术。
林楚凡借灵入体,逆转周天,掌力更胜往昔。灵力雄浑,澎湃汹涌,比起抵抗水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暗骂熊宝疯狂,传灵没轻没重,若非心脉紧缩,提前预防,恐怕早已疼死。
二人三掌相接,蒙面人手臂巨震,反推欲走。
楚凡散去一掌灵力,反钳对方手腕,希冀熊哥一锤定音。
许是忘了逆行血脉之弊,一口逆血自肺脉冲出,再三压制未果,索性‘血口喷人’。
冰力裹挟之下,一支殷红血箭脱口而出,直取对方胸腹。
蒙面人暗自庆幸留有一手,左臂行扫,拂袖间唤出水流如盾,将血箭层层裹挟,使其不得寸进。
楚凡吐得淋漓尽致,身舒体畅,方将压在舌底的丹药和着血水吞下。不忘手上加力,稳稳扯住蒙面人。
熊宝终于等到机会,抬爪猛挠,一片山月斩乱舞。
蒙面人手腕被制,再三挣扎无果。一片光芒急掠,破空声尖锐异常,半月光刃透体而过者,十之有七。
剧痛之下,其人发狠,反手捏住楚凡手腕用力猛甩,将其丢向冰熊。
此时已然顾不上丹药,蒙面人曲腿借力,从南侧突围而走。
苍荷抱着破衣服愣神,忽有暗影掠过,只觉冷风扑面,忍不住一哆嗦。
蒙面身影滑溜下山,留下一串血迹冰痕。
熊宝被楚凡迎头痛砸,霎时冷静,举目四顾,除却楚凡无人受伤。忙散了周遭冰霜,将伤员拖入先前洞中。
洛青禾似被踹傻,直到当啷一声殷红箭矢坠地,惊醒主仆二人,互视一眼,更觉尴尬。
青禾捡起脱手的药瓶,苍荷将一堆破烂收敛一处。
二人一起躲入坑洞,嘀咕着此洞狭小,多人共入难免拥挤。忽觉脚下一滑,两声尖叫,盘旋而下。
竟是熊宝嫌烟熏火燎之味难闻,用冰将山洞涂刷一层。
不知何处出了岔路?这次落底是一处宽敞静室。中间一盏冰台,其上跳动着三寸唤火之术。
林楚凡倚壁瘫坐,噗噗吐血不止。熊宝被喷了满身,急得来回踱步。
『真不让熊不省心!本来没事儿的,乱吃药作甚?岂不知是药三分毒?』
青禾主仆携手爬起,一时无言。只好将一堆杂物放到冰台边,近前观察楚凡。
熊宝急得转圈,委实无解,不得不来到青禾身边,伸出指甲刻字。
『他吃的什么药?』
青禾自知情况紧急,竹筒倒豆一般说出,“他啃了一颗蕴灵丹!我劝他说灵月级堪用,却引来蒙面人偷袭。楚凡替我迎敌,被打地吐血……吐的血在那呢,就那个发黑的冰箭。”
『难道是药劲儿太大,撑着了?』
熊宝委实不懂药理,自蒙面人退走,楚凡便断开灵力传输。可他体内灵力激荡依旧,血脉沸腾不止。
『据楚夕所言,小凡子不可过量饮酒,应该也不可血脉沸腾。这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到底是沸腾溢出,还是逆周天的暗伤?』
熊宝从未如此手足无措,比它分不清自己是人是熊时更加惶急。有些想念罗绮,又有点儿憎恨罗绮。
若她在此间,定然明晓楚凡的身体状况。若她从未出现,自己不会与楚凡分隔许久,以至主宠之间互不了解。
迟疑半晌,又将两女带下的杂物拨弄一遍,一无所获,继续踱步。
青禾见熊宝情绪不佳,躲在一边搂着苍荷咬耳朵,互通见闻。
林楚凡自知伤重,看似皮肉完整,内里比无梦当年更惨。
外有蒙面人水力阴柔,已然搅动脏腑。内有自身强催灵力,逆气血而行,冲出暗伤。
本欲趁重伤消磨些蕴灵丹药力,不料失算。亲口吃过才知,绝非药力多少之故,乃是质的飞跃。
楚凡重伤强留蒙面人,本是强弩之末。又冒险寄希望于蕴灵丹,妄想一蹴而就,内伤尽复,恰恰适得其反。
药力入体修复脏腑在前,更撞出新的撕裂。
回想罗绮数次耳提面命,此乃虚不受补之兆。一如竹筒装水,盈满即可。非要硬添更多,早晚撑裂。
过剩的药力沿血脉搅动全身,路遇问心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