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无可奈何,只得强行逆周天修炼,企图借锻体炼灵之法将其消耗。
他已不再奢望吸收炼化,但求别被撑死,苟活一命。旁观之人,只见他狂吐暗血,面容扭曲,周身灵力却有凝聚之兆。
一如上次林飞醉酒,林楚凡此刻借逆血搬运灵力,顺势冲破周身穴位,凝聚星点。
药力不停,修炼不止。其身星点大放,已过双甲之数,直追三甲。
不到二百星点时,药力不再狂野,缓缓收敛沉入血脉之中。
林楚凡顺势停止修炼,委实无血可吐。火光掩映下,胖脸苍白,双唇全无血色。
他强撑着睁开眼,入目是熊宝皱皱巴巴的大脸。
忽觉温暖欣慰,勉强一笑,“葫芦,归绮丹,一颗。熊哥,抱抱我,好冷……”
青禾闻声而动,将丹药喂他吃下,但闻一句好冷,遍体生寒。
她伸手抹去楚凡额头汗水,触手冰凉,锁喉一试,脉搏逐渐微弱。忍不住哭嚎,“呜……三胖凉了!哇……”
洛青禾咧开大嘴鬼哭狼嚎,苍荷闻声近前试探,果然冰凉。
念及林楚凡本有风寒,还曾体热发烧,之前偶尔贪睡……如今冰凉一片。思虑先前各处转战,频频吐血;适才痛苦扭曲,接连喷血……
苍荷斟酌措辞,对熊宝解释道,“林公子他……白日染了风寒,本是头脑发热。如今周身寒凉,恐怕要遭。我观他近来情形,许是缺血所致。该想办法尽快为他补血。”
熊宝不知如何补血,只得皱眉将其抱在怀里。听到苍荷如此说法,只觉心惊肉跳。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呜呜悲鸣。
『当初学那么多巫术,怎就没见过疗患的呢!』
洛青禾抱头痛哭,嘴里含混吵嚷,“都是为我!若三胖不为救我,也不会哇……不,不要,我不要!”
哭嚎之声渐渐拉长,愈发尖锐。
最后一声出口,吓得苍荷捂紧双耳发抖。静室中心承载唤火术的冰灯已有碎裂征兆。
熊宝闻声有异,斜眼凝视公主殿下。
但见其人大喊三声,忽然愣神,嘴角勾起笑意。抬手抹去眼角泪痕,还放入嘴里细品。
冷笑道,“真是没用!他出了何事?”
苍荷伏地行礼,“重伤,失血过多,快要……已经转凉。”
公主凑上前去,揉捏楚凡脖颈,连点额头,胸口,小腹。
最后抱起熊宝大头使劲儿揉搓,轻语道,“给我骑一回,我便救他。”
熊宝连连点头,腹诽公主失常,更知救治楚凡为首要。
公主吩咐道,“苍荷留守,熊宝随我取血。”
公主见熊宝应下,满心欢喜。夺过苍荷背后披风,抖去尘土,反在楚凡身边抹过一圈,染红。
里外端详一番,振臂披肩,翻身侧卧冰熊背上,“苍荷留守,熊宝随我取血。”
『真会省事儿。』
熊宝朝苍荷呜呜一声,驮着青荷公主,破开楚凡封堵的洞口而出。
苍荷犹记得楚凡怕冷,接替了熊宝的位置将其抱入怀中,触手一片冰凉。心中悲切,不由落泪。
之风别院。
午饭过后,罗绮正为三位病号疗伤。第三位是她自己。
先为火苗喂下一杯药酒,再为林飞施过针灸。轮到自己时,第一针扎错位置,直透手臂,血珠飙射而出。
莫名起身,衣衫不整向外跑,惊呼不止,“楚夕,林楚夕!我感觉……”
楚夕正在外厅饮茶读书,此时捏着半个破杯,右手滴答流血,抬眼相望。
罗绮见状收声,思及楚夕有一手推演天机的好本事,不由联想出上万字生离死别……泪水决堤,跌坐在地哀嚎不止,将林飞与无梦惹出。
荆沐雨躲在门外偷瞧,不明所以,不敢出声。
无梦奇怪问道,“出了何事?你二人为何有伤不治?一个发呆,一个嚎啕大哭。”
罗绮语无伦次,“郡主,师叔,无梦,我感觉,楚凡他呜……都怪我,我是不祥之人。自遇我之后,他没一天过得安生。定是我害了他,一定是!”
这人许是疯魔了,取出九针之一,对准咽喉横切,泪中闪着快意。
无梦吓得面纱鼓荡,忙以风力将其束缚,夺过凶器,一掌敲晕。
扭头,面纱轻扬,风力止息,“楚夕,说,究竟何事?”
林楚夕稍稍醒转,“啊?哦!罗绮针灸时出错,恰逢我喝茶捏碎杯子。她自觉此为楚凡离世之征兆,自怨自艾,妄想一大串天人永隔之情景……我还没读完呢。”
无梦完全无法理解,顿觉泄气,“不知所云……”
林楚夕深以为然,“就是!熊宝言说,恋爱中的女人盲目而疯狂。罗绮两个全占。”
无梦听闻新词,“恋爱?为何物?”
楚夕顿觉失言,“就是……恩,像师叔与尹风前辈,像罗绮与林楚凡,反正是男女之事,准备成亲那类的。”
无梦秀眉横起,“不知所云!你负责看好她,莫再发疯。”
楚夕浅笑嫣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