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被喂了好些冰水,“咳咳……不喝,不喝了!这是哪里,我们安全了么?趁我睡着,你给我喂什么了,怎么感觉撑得慌?”
罗绮委屈道,“这里是一处山间木屋,暂时安全。你觉得身体如何,可曾大好了?”
林楚凡摇头,“这点儿小伤,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咋还把眼睛哭肿了呢?咳咳,大概是衣服穿得少,自从与青禾出了城来,这风寒便不曾远离,简直如影随行。幸亏它不影响灵力运转。”
为了活命,看似老实忠厚的猎户,竟也扯起谎来。“主将救我!小人是赵丙七啊,两位夫人不信,非要熊大人诛杀小人!”
结果二女同时转头,对他怒目而视。吓得他一个寒颤,将冰层都打碎了?
哦,是熊宝见楚凡醒转,将他从冰里拍了出来。
楚凡盯着他看了许久,又联想主将,姓赵,甲乙丙丁……还带数字,啊!八成是他。
林楚凡作出恍然大悟状,“老赵!你休要胡言,只有这位才是我夫人,别叫错。”
老赵从善如流,“是是是!小人见过主将,见过夫人,见过熊大人,见过这位高手!”
林楚凡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招呼道,“不用那么客气,近前来坐,也烤下火。熊宝它不会杀你的,将你绑来,便是认出你了。我此时落难,需要躲人追踪,盲目放你回去,恐怕有人对你不利。待我们修整完好,自会送你还家的。说说你吧,怎么流连到这里来了?”
楚凡说着轻轻拍了罗绮几下,以示安抚。
罗绮听了‘夫人’之言,心里正美,便将剩余的半只山鸡取来,放在火上加热。
楚凡笑着摇头,将寒凉的肉块一分为二,自己留下小的,将大块抛了过去。
老赵一把接过,蹲在火边,咔咔啃了起来。“自从破城之战后,我们这些人,便听了郝副将的劝告。纷纷领了军饷,退伍还乡。幸亏当初,主将慈悲,命人杀……”
老赵突然噎住,偷偷瞄了两位美女一眼,他佯装吃得太急,咳嗽个不停。
楚凡头脑发热,本有些寒意,见了他这副样子,有些开怀。
楚凡搓手弄了大块冰晶,递了过去。不知不觉,灵气竟然恢复了不少。
林楚凡劝道,“这里没个容器,你便啃几口冰吧。她们都不是外人,没什么不能言说。况且,那件事过去许久,早已沦为无头公案,我也不怕追查。”
老赵言辞有几分快意,“嘿嘿!是!杀光了府衙上下,纵火焚毁卷宗,我们才有幸逃过一劫。去岁一整年,一直有人追查我们这批人的下落。许多兄弟,藏身不慎,或被捉,或被杀,还有些不堪重刑折磨,供认他人的……唉,直到今年,才好些。或许是我逃的足够远吧,京畿附近,无人敢乱来。”
咔咔几声!
被啃得残破的骨架,在楚凡手里,转眼之间,变成一团。被他狠狠丢入篝火燃了,散发阵阵烧焦的香气。
林楚凡问道,“可知背后操控之人,是谁么?为何如此赶尽杀绝?你们也是,明知有人追查,怎还不换个名字?当初我和林飞,年岁太小,做事有些轻佻。似你这类名字,彼此之间,规律太明显。若是捉了几人落网,便很容易察觉。”
老赵开怀一笑,“哈哈!主将多虑啦!您可还记得,当初还有少部分人,未曾脱军籍?第一批攀咬的,便是他们。唉!说真的,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赵我还蛮心寒。但是之后啊,听得次数多了,也就慢慢淡了。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想图个活命罢了。若是能活,谁又想死呢?”
说着说着,赵丙七竟流下泪来。
楚凡看了,于心不忍,也勾得心口隐隐作痛。
罗绮察言观色,赶紧帮他推拿一番,慢慢缓解。
熊宝没心没肺,竟然响起了呼噜声。
老赵很快收敛悲伤,诉说道,“当年的事儿啊,兄弟们边逃边打听,多少也知晓一些。如此一来,便更念着主将您的好了。大伙都商量过了,这名号,是当初主将为我等脱籍的时候,赐予的。到死都不改!他们越是追杀,越是想遮掩,我们便越要逃脱出来,越是要用力的活下去!这样才不枉费,主将的一番苦心。”
楚凡红着眼睛,看着这位,比自己大哥还要年长几分的汉子。
老赵流着泪,含着肉,啃着冰碎,用力咀嚼着。他散乱的发丝,迎着篝火,被热气向后吹去。
当初,不过是感念他们奋力杀敌,守住了城池。这才费了些手脚,放出一部分人去。也是想着,给他们留条活路。
却不知,这条路竟然如此艰难!竟然还有人,不辞辛劳,持续追杀一年之久!什么仇什么怨呢?
“嗷……哄……”
两声怒吼,冲天而起。
门口处,冰熊人立,红着眼睛,对着篝火大吼大叫。吓了众人一跳,包括楚凡。
之前听它打呼噜,便有些怪异,如今想来,它也蛮辛苦的。挂着一身伤痛,还要负重奔波。
熊宝怪叫几声之后,只见它鼻翼轻轻抽动几下,调转身形,对着堵门的冰棺,就是一掌。
滋啦之声响起!
楚凡小眼睛一亮,这似乎是雷灵力的感觉。
扑腾一声。
碎冰里掉出个人来,正是那个倒霉的鬼,被山月斩重伤,又被楚凡趁乱穿喉的雪域叛徒。
冰熊如获至宝,低吼一声扑了上去,耳边传来撕裂与咀嚼之声。
老赵见此情形,分外开怀,“哈哈!我就知道,熊大人好这一口!刚被捉住的时候,我就担心这个,好在遇到了主将。否则,我老赵也成了口粮,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