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抄起罗绮怀中的剑鞘,挑开车帘,飞身而起,将那领头的将官,撞落在地。
他取而代之,骑在了马上。战马易主,很是不耐,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吓了一跳的林楚凡,赶紧合身趴在它背上,拽紧了马鞍,才不至于跌落。
很快,另一声更加暴躁的吼声响起,震的车厢嗡嗡乱颤。
群马受到惊吓,四散逃窜一段,骑手接连呼喝,连抽带打,才将队列整顿好。
那领队的将官,也重新站起,抽出佩刀,怒视马上。
林楚凡也单手擎着剑鞘,指着他的鼻子问话,“会不会说话,你娘才是寡妇!小爷我还活得尚好,你来喷个什么粪。抓人是吧,有什么依据?她又是什么罪名?”
将官持刀怒喝,“施毒坑杀我朝数百骑兵,此乃谋逆之……”
不待他说完,楚凡松开缰绳,手腕抖出一道银光,紧紧缠在他的脖颈之上。
不但憋得他大脸涨红,脖颈也渗出一圈细细的血线,吓得不敢做声,一双小眼睛,使劲儿看向另外一位骑兵。
林楚凡从善如流,扭头问道,“他总看你,你可是这队人马的副长?”
那人有几分眼色,恭敬回道,“正是小人,不知林少有何见教?”
林楚凡嘴角一扯,“认识我?那就好办了。说吧,你们究竟是来干嘛的?”
“奉命迎接林少回城。”那副将语出铿锵。
林楚凡凝视许久,不像有假,又问道,“消息倒是不慢。我上官道才不过一个时辰,炽焰城就知晓了?那罗绮的罪名……”
那副官很是精明,“小人只知接人,未曾接过其他任何任命。”
林楚凡眉开眼笑,“哦。那你就是他们的新队长了!”
“林少手下留情!”
噗得一声!
银光返回,带起一道红色喷泉。一颗铁皮儿西瓜,就这样脱离了生长许久的瓜秧。那秧苗也不争气,就那么直挺挺倒了下去,鲜红的汁液汩汩流淌,很快就传出一阵腥气。
林楚凡活动着手腕笑道,“不好意思,手滑。这件兵器新入手不久,还不太懂我的心思。本想将他拉回马上的,没想到他脖子不够硬,才这么一下,就不行了。真是不成器!”
林楚凡说着不疼不痒的话,毫无悔意。
他显摆一番手腕上的银丝,单掌一拍马鞍,腾身掠回车厢,就好像一切都未发生一般。
骑兵们敢怒不敢言,仅凭刚才这一手,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车厢里还有帮手。
倒是那个车夫,吓得尿了裤子,给满地流淌的汁液,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罗绮赶忙贴近,“好啊你!何时得了这么精细的灵具?竟也不告诉我。快给我看看。”
也不知是她学了青禾的心大,还是被人维护之后,心中甜蜜。
她竟也不将那罪名当回事儿,反而按住楚凡的手腕不松,非要将那条银丝,完整解下不可。
天心看得明白,更知晓那是何物。鬼使神差地,将自己双手,用力缩回袖中。
楚凡的目光才刚挪过去,便见到这一幕,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只能认命,将银丝褪下,拿给罗绮玩耍。
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孩子。
副队长权衡一番利弊,命人将主官缝合,一并带上。
骑兵绕着马车列队,是保护,更像监视,同向炽焰城而去。
楚凡原本还想着,向他们打探一番,城内的最新消息。奈何一时不察,失手剁了人家长官。唉声叹气一番,便倒头睡去。
熊宝将大头,从窗帘处收回,扭过身子,盯着楚凡猛瞧一阵。
它又转过头去,对着天心呜咽几声。
如是者三四次,终于引起了罗绮的注意。缠着熊宝追问,天心与他之间,是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被逼无奈之下,熊宝学楚凡的样子装死,假呼噜打得震天响,吓得战马躁动不安。
天心冷道,“车外耳目众多。你若有心,寻个独处的机会,单独问他便是。何故当着我面前,威逼冰熊。矫揉造作这般,又给谁看?”
罗绮轻蔑一笑,“怎么?如今即将入城,你舍不得走了?怎不继续装柔弱了?好让楚凡多帮你几句啊。”
天心气急,口不择言道,“闻无声走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脑子也带去了?你怎么变得如此愚蠢?楚凡他呢,不止一次叮嘱过,别在你面前提起。我偏要提几次,看你能如何?”
噼啪几声脆响。
车厢侧壁寸寸龟裂。先是左侧一面。很快的,天心有样学样,右侧也出现裂纹。而且星星点点冒着青烟与火星,大有燎原之势。
熊宝吓了一跳,呼噜都不打了。它只觉得,自己半身皮毛,恐怕有烧焦的危险。
相比之下,楚凡却是真的睡熟,这么大阵仗,竟然吵不醒他。
灵气对撞之下,卷起丝丝缕缕的劲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袖裙摆、面纱发丝,接连飞舞。
就连窗帘与门帘,都一阵一阵的鼓荡。
随行众人惊骇不已,心中很是庆幸,亏得之前,没有头脑一热,随主将上来就捉人。否则,还能幸存几人,尚未可知。据说那罗绮,一己之力,就诛灭了数百军队,是个真杀星!
见罗绮面色转为阴冷,不复往日那般跋扈张扬,天心缓缓收了气场。
她也略微有些后悔,原不该与她争一时意气的。本就是自己理亏,此时还要来揭人伤疤。
罗绮也恢复了冷静,自知不是对手,便也将灵气散去。
车厢归于平静。熊宝也不再调皮,听着车轮骨碌,伴着得得马蹄声,缓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