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看了几场,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儿,一点儿也不像踢馆该有的程度。
她好奇问道,“你怎的如此好心?想了巧妙的法子,却传给陈姑娘,让她拿去献殷勤。”
林楚凡摇头,“我是觉得,这种小打小闹,不适合实战。看了有些启发,却无多大意义。与其在这耗着,夜长梦多。不如早些回府,准备一下,今晚求见母亲。你不也想问问看,和亲之事,她是如何想法么?”
果然,这事儿才是罗绮的心病。
听闻可以求见楚氏,她恨不得亲自去帮忙,组织几百人分成七八个团体,各自切磋比斗。
她和楚凡一样,只盼着这场立派盛宴,早些收场。
想法总是好的,现实往往却不如人意。
“轰隆……”
一阵持续的震荡炸响。
适才,楚夕与天心二人谈心的枯井周围。那处百丈左右的地面,开始起伏动荡,隐隐还有些幽深的裂口,时隐时现。
这下打乱了宅院中的盛会。不论是分到哪一个圈子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心,来到事发地点,围成一圈,翘首以待。
少数有资格落座的贵宾气定神闲,例如天心,还有林楚夕。
前者是真的不以为意。后者偷偷看着天心,实在想不通,她如何做到置若罔闻的。
终于,一番挣扎与慌乱过后,枯井口内,爬出两个泥人,吓了众人一跳。
两个泥人,与真人大小仿佛,爬上来之后,也不说清理周身泥水,也不想着清洗自己。
就那么直愣愣的杵着,一左一右,面对着井口发呆。
不一会儿,一个更小的泥球,自那个不规则的破口处,翻着滚了上来。落地碎开,流淌一地泥浆,里面钻出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来。
那孩子破口大骂,“呸呸……天心!你给我出来!准是你干的好事。我在底下玩泥巴玩得正开心,你兜头就是一颗大火球。怎么?上次输给我不服气,就下手偷袭?”
“不知所谓。”淡淡的一句话,轻轻飘过大厅,传入宅院。
声音分明很轻,却令在场每一人,都清楚的听到,很是神奇。
林楚凡早就知道她的本事,如今看着那个泥猴,大概知道他是谁。没想到今天这种场合,也能把他召来。
罗绮对她了解不深,闻声心里一惊,忍不住扭头向一边望去。
那边的女子,正往面纱之下,送入一杯酒水,很是云淡风轻。似乎这种借助灵气震荡传声,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那你猴子不依不饶,“你少装蒜!我一闻就知道,那火是你放的!”
他一边控诉,一边用双手胡乱甩下周身的泥水,不一会儿,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儿。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怒吼,再看着他这张俏脸,众人哄然而笑。更有甚者,还忍不住调笑几句。
真当他是个孩子了!
青禾已经认出那人,只是有些舍不得子曦,便也装作淡然的模样,端正的坐在桌边。她只出一双眼睛看戏,出一双耳朵听声。
天心戏谑道,“火是我随意扔的。位置嘛,是那个小姑娘选的。”
也不见她抬头,更不见她伸手,稀奇的是,泥童子竟然知道她所指为谁。
泥童子领着两个泥人,怒气冲冲向着厅堂进发。一阵稀泥搅动的声音,两只泥人不用迈步,就已经贴着地滑到了人群边上,一左一右伸手,开路之意。
众人这才惊觉,二者根本不是活人,惊惧之余,纷纷退却好远。
有些见识深远的,正在与身旁的朋友,交头接耳,分享自己的见闻。嗡嗡乱响的声音,竟盖过了泥水的滚动声。
不是吧?看着你也不像是个怕事儿的,怎么如此没担当?
分明是与楚夕一道出去的,这会儿如此说法,分明想把事情,都推到楚夕身上。
林楚凡有些牙疼,皱着眉头,看了两女一眼。各自都很淡定,仿佛泥童子寻仇,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论如何,楚凡不能把楚夕丢给这个家伙。泥童子看着年纪不大,一身修为却是不弱。再加上他喜怒无常的性子,谁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林楚凡松开握着罗绮的手,长身而起,迎着泥人而上,在大厅门外,将他们拦住。
楚凡尽量笑出友善的样子,“泥童子,别来无恙啊?”
见有人拦路,两个泥人是愤怒的。它们高举的手臂正待砸下,却被身后的主人制止。
那孩童奇怪问道,“都脏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
楚凡却不以为意,“哪里脏?你本就叫泥童子,沾染些泥水,再正常不过。今天怎么想起到这边玩耍的?”
那孩子苦大仇深一叹,“唉……我在城里待着无聊,就想着钻到底下,弄些泥巴玩耍。谁知道摸到此处,遇到……嗯?关你什么事儿?别挡着我寻找仇人,竟敢指使天心烧……”
“谁指使天心纵火了!你玩泥巴,竟然挖到别人家枯井里,你还有理了?”
一声清脆的质问,从楚凡虚胖的身子后面传来。
泥猴扭头一看,眨巴两下眼睛,一下子笑了出来,“哎?我说谁这么大胆子,竟敢烧我。这就不奇怪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他说完也不管两个忠心耿耿的泥人,撒开两只小短腿,蹭蹭几步就窜回了枯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