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也是惊得不行,你这射术这么稀松,是如何进入指月亭的?
其实,追星箭重在偷袭,突如其来可见奇效。似这等近身扭打,一个不慎,便是串糖葫芦,叫他如何忍心出箭?
林楚凡尽出昏招,“那你将箭搭上,他若想跑,就一箭钉住。熊哥,咱们上。月儿莫慌,本公子前来助你。”
桑蜃弄不清楚,这一嗓子,是喊给她听的,还是给对方听的。
林楚凡拎着一根熊宝新出的短棍,与冰熊一左一右,合桑蜃之力,成三人包夹,将那丑汉围在中间。
援军入场,桑蜃压力大减,不再担心衣衫破碎,反而有余力找对方麻烦。
林楚凡一套棍法,专攻头胸腹;熊宝伸出利爪,也不需抬头,瞄准下三路;桑蜃捏着箭矢,频频刺出,直取对方头脸。
那丑汉钩法精湛,双钩化作刀法,舞得密不透风,将三方手段一一格挡开来。
他斗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贪心。若是讨了一匹马就走,这会儿说不定都快入城了。
丑汉也是个滚刀肉,这会儿开始说软话,“没想到公子身手不弱,是在下看走眼。不如就此罢手,大家交个朋友,也算不打不相识,如何?”
那汉子不再攻击,全力防守之下,尚且有余力开口放话。
实际上是三人围攻,彼此有些掣肘。
桑蜃的身法失去了大片范围腾挪施展;熊宝有心来几道山月斩,却担心穿透之后,误伤队友。
林楚凡最弱,他不敢动用太多灵力,一直都没与双钩硬碰过。他都是从旁偷袭,捅一棍,撩一棍,并不凌厉。
林楚凡闻声正想后退休息,反正还有吴桐一箭在侧,也不怕他跑远。
他刚退后几步,尚未开口搭话,却被那丑汉猛冲了过来,正是朝着楚凡的方向。
这是擒贼先擒王?人品不怎么样,脑筋倒是不笨。
林楚凡吓了一跳,且战且退,冰棍被磕碰碎裂不少。眼见不敌,他下意识充盈灵力,一招《周成棍法》中的撑搅招式,叠手递出,与双钩搅在一处。
甫一接触,丑汉也吓了一跳,这小子年龄不大,灵力倒是不弱,先前那般只是示弱骗我?
紧接着惊吓,就化作惊喜。
原来那冰棍,被楚凡灵力一刷,瞬间疲软如死蛇。弯曲垂落,搭在双钩之上,不复往日风采。
丑汉嘿嘿一笑,不顾那软趴趴的水棍怪异,提钩直取少年面门。
他倒是没想动杀手,至少现在不能杀,留做人质,定能争取更多利益。
身后一声熊吼,他也顾不得遐想,银钩一拨,带着少年转身,彼此交换位置,躲在了楚凡身后。
熊宝只是怒吼,并没有动用什么大杀招,所以这一躲确实过于小心了。
兵刃疲软的林楚凡,眼见自己落入敌手,下一步不是人质,就是肉票。
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左手撑住银钩,右手一掌开山,完整印在丑汉胸膛。
丑汉也发觉,自己躲得有些草率。如今被偷袭一掌,却也不示弱。
他忍下一口逆冲经脉的血气,左手一钩上撩,直取少年脖颈。
林楚凡心下一惊,收回右臂格挡,恐怕有些来不及,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开山掌顺势化刀,从那胸膛向对方左肩斜着切去。想得是早一步卸掉一只胳膊,说不定自己的小命,还能挣扎一下。
终究是后发受制于人。
他的掌刀未能见效,对方的银钩已经刺破了脖颈的肥肉。既然要死,何不大家一起死?
林楚凡来不及想更多。
他斜切向外的掌刀,半途折返,撩上了对方脖颈。幸而桑蜃身法敏捷,先一步赶到,用一根充斥灵力的箭矢,堪堪格住那只左手钩。
眼见一击落空,丑汉倒也果决。他双手松开兵刃,身体却快速向后翻滚,躲过来势汹汹的一手掌刀上撩,企图逃离战圈,幸存一命。
双钩一者被楚凡握住,另一根被桑蜃勾连,他能弃车保帅,也算个人物。哪怕弃得是双车。
熊宝终于赶到,对着丑汉滚地葫芦的身影,就是一串山月斩。
吴桐也适时射出筹谋已久的一箭。
那人倒是机敏,听声辨位,左右腾挪一阵,不仅山月斩尽数落空,就连吴桐蓄势的一箭也未曾射中他。
眼看他就要逃离此地,山高林密,一旦脱离视线,追之恐怕不及。
那汉子突然身形僵硬,惨叫声声,周身泛起红色火光。
林楚凡一惊,也顾不得对方使诈,倒拎着一柄银钩,直奔失火现场。
桑蜃和熊宝忧心他的安危,急忙跟上。
却见那丑汉倒地翻滚,强力运转灵力,却是压不住周身火热,身上的破衣服,已经开始冒烟。
本以为林楚凡是来补刀的。却不曾想,他提着银色弯钩,从丑汉怀里往外掏东西。
乱七八糟,钩出来不少。直到轮番拍打,确定丑汉身无长物之后,他这才笑嘻嘻,对着人家闲聊起来。
林楚凡戏谑说道,“吃了我的肉干,讨了我的宝马,还想占我的人?你长得难看,想法倒是美妙。小爷这开山掌的滋味如何?要不要再请前辈吃几掌?”
那汉子勉力压制体内肆虐的火气,一时不得解脱,正在愁苦。
听闻此言,他目眦欲裂,连压制体内错乱的火气都忘记,恨声大吼:“开山掌,周成棍,你竟是林楚凡!苍天不公,我好恨呐!”
然后,失去灵力压制,开山掌打入的火力,开始逐渐化开,焚烧这具尸身。
一时之间,楚凡有些茫然,这人到底是烧死的,还是气死的?
桑蜃看了少年一眼,默默返回队伍中,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战利品,没有丝毫兴趣。
她心里却是暗暗对比,吴桐的封号,恐怕只能是缺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