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当场见证了,何为‘姜还是老的辣’!
朱掌柜起身行礼,二话不说,顺着公主划开的界限溜溜地返回窗边。那原是距首席最近的座位。
朱赫落座之后,对于身前亦或身旁的打斗,不闻不问,继续倒茶喝酒,置身事外。
青荷公主取而代之,入座诸邪道的席面,将林楚凡挤开稍许,自己在左称尊。
苍荷倒是无妨,悄咪咪站到身后,也就是了。
确实苦了林飞,他不愿松开少爷重伤的手臂,却也不敢和这位公主殿下太过顶撞。只好跪着平移,抬着手臂,挪到桌案对面去。
这一幕虽尴尬,但是入了青荷的眼。她依稀记得,当初与这位书童,还发生过些许,沐浴艳事。
洛青荷抿着嘴无声一笑,左手探出,将那倒地不起的剑客,捆着拖了过来。
她右手高举,狠狠拍了林楚凡后脑一下。那声音着实不小,惊了许多人侧目而视。
然后,那手就离不开,反而捏着楚凡的后颈,入肉三分!就像拎着一只圆滚滚的大猫?只是有点儿拎不动。
无人得见的视角下,一丝丝殷红的血线,经由藤蔓,汇入青荷左手。
她略微眯起眼睛,舒爽得轻哼几声,又皱眉将其倒转,灌入右手五指,进而充入林楚凡体内。
林楚凡那条包裹严密,形如火腿的左臂,悄无声息得以复原。同等舒爽之下,林楚凡就矜持许多,并无过多复杂的音调。
他却还是忍不住,扭头向公主谏言,“此处人多嘴杂,他可是三王子麾下。”
“哼!”青荷虽不情愿,却也能听得进此等忠言。
她直接一脚横踹,将那半死不活的剑客松了绑,送出好远。
苍荷在身后暗中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只是那剑客,滚得过于远了,已然来到西南战场。
江济海一手泼墨剑法,已经翻来覆去打了数个来回,正愁无法破局。刚好有一人贴地偷袭,他佯装不知,脚下却不慢,随意踩踏几下,仰躺摔倒。
他正想着借脚下工具人负伤,却不料来者早已半死不活。情急之下,江济海只能将手臂,往那墨玉箫管上一磕。
接下来,他脸色惨白,额头见汗,气喘如牛,蹒跚着向后退去。
看得唐小青一阵皱眉,演得真好!只是看着很生气。
几乎就在同时,调息恢复的莫韭,信手切入了莫柴的战团。
她是真的体力好,还是打架上瘾?总之,三拳两脚,将那两人击退。
眼见三场混战,接连偃旗息鼓,子曦也不矫情,直接收了巫术。
他借着掩袖擦汗的时机,与洛宣交换了新的眼色。三王子继续鼓掌,这次,是一长两短的节奏。
末席结尾处,周羽门主身旁,猛然窜出一个人影。
众人惊奇,三位剑客都不建功,你孤身一人,还想……结果那人撞开雅间的木门,对着楼下吹了一声呼哨。
轰隆……一阵木质楼梯的踩踏声,夹杂少许刀剑出鞘的嗡鸣。
“啧啧!”
却是青荷公主,一番摇头晃脑,脸上讥讽之色,一览无余。
洛宣瞧了一眼,只好佯装不见。没办法,这位妹妹,便是国主老爹,都未必能搞得定。
她今日没有直言讥讽,只是捶打了几个手下,洛宣已经感到面上有光了!
林楚凡寻声看去。
却是之前,一楼大厅中的人物,三三两两一组,松散的围做一圈,堵在了雅间门外。
这三王子,的确有些门道,至少比那洛云强些。尽管手段下作,却是计划得严丝合缝。弄不好,这些人也只是外围打手,真正的杀招,指不定在哪藏着!
“怎么中毒了?”
青荷看了眼门口,瞧了眼三哥,最后眯着眼扫了一下冷银面具。她薄唇轻启,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楚凡却是知晓,这话是跟他说的。
他招呼林飞躲到自己身后,慢慢收回已经康复,却不得不装病的左臂,
林楚凡头也不转,盯着身前的半杯酒水,嘀嘀咕咕,“那天没睡好,将涣灵散错当归绮丹嚼了。”
公主殿下嘴一撇,显然是不信的,却也不再追问,“好自为之吧。莫将自己玩死了,无端连累熊宝。”
场中一声娇喝传出,“果真是挂羊头,卖起了狗肉,且还不止一块儿!宴请为名,威逼利诱为实咯?只是不知,此举,是神谕教之意呢?还是炎国王室的态度?”
泠杳学乖了不少,嘴上不饶人,却不敢再牵扯天心那档事儿。
唐小青也在平顺气息,闻言不得不开口接过,“今日之战,本就有些莫名其妙。即便你二人,在此胜了我五派弟子,又能如何?天下之大,门派何止千百,修灵之士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贵教难道要为了那所谓的传播信仰,将事情做绝,与天下为敌?”
莫韭却是豪情万丈,“多说无益!打架从来不看人数多少。这一场,我魔隐宗接下了!”
她将马尾一收,团成丸子,绑扎脑后。
莫柴更是个不怕死的,将阔剑向地板一插,开始撸臂挽袖。
林楚凡现在愿意相信,这二位,就是战斗狂人。他们的字典里可能没有害怕、撤退这类词语。
子曦恢复了自信风采,中正平和之声,如春风吹过,灌入众人耳中,“此乃我等七派的意气之争,与天下人何干?”
此时,此地,最尴尬的,反而是那些无关之人。
他们真的并不属于任何一边,既不支持神谕传教;也不是三王子狗腿;更不是七派之中的反对派。对于神谕传教,没什么看法。
他们单纯是来赴宴的,或者是说,刺探第一手情报的。
诸如,冰岚、许进、周羽……以及那一大票叫不出名字的游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