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告诉所有人,京畿之地,神谕教以天心护法实力为最。至于子曦之流……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赵老头,竟然凭一己之力,撕破火网而出!不愧是灵阳级强人。
天心高速连续的攻击,似乎只烧掉些许他身后的包袱。其余,就连雪白略黄的发丝,都不曾有一处焦灼。
赵双簧单手举着唢呐,那圆形的扩音盘,变得坑洼与焦黑。中心处,缠绕着两色游鱼,微微抖动,似乎在颤栗,也像是挣扎。
赵老头赞叹道,“你这娃娃,倒是别出心裁。神谕教弟子,向来惯于光火同修,以堪破玄关,晋升灵阳。你却选择截然相反的……罢了,终究是你的路,老夫不宜缀言。”
语毕他唢呐一抖,金红交织的一团,倏然飞回,没入天心袖口。
后者也不纠缠,反而毕恭毕敬,行礼道谢。
看得林楚凡一脸难受。你俩这也太儿戏了!传教的事还没有定论,说不打就不打啦?
几经周折,罗绮总算将两位重伤员救醒。
在赵老头的要求之下,泠、罗二女,搀扶唐小青,向左近的红袖馆而去。
临走时,罗绮神情复杂,扯着林飞叮嘱良久。
魔隐宗二人,眼见没了热闹,也告辞离去。
楼上的墙头草,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没多久,街上便只剩下,林楚凡主仆、书斋二人、天心、以及缓缓直来的两女一熊。
林楚凡挠头,“难道只有我一人觉得,你们雷声大雨点小么?”
岑明浊倒是好修养,“呵!你这是隔岸观火!”
他被林楚凡接连挑拨、挖苦,也不动怒。把浊浪掌扛在肩头,反复看了天心几眼,欲言又止。
天心却是不买账,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玩弄她的指环与美甲,旁若无人。
直到,无梦来临。
两女一熊来到近前,天心看了无梦一眼,转身扬长而去。或许有点头示意的过程,但若不仔细,绝对察觉不到。
楚凡也不知道,两人蒙脸,互相能看出什么花来。
反而是司学大人,别有深意地看着林楚凡。
林楚凡被他看得心发慌,“这么看我做什么?有话直说。再耽搁一会,浊浪恐怕真要排空啦!”
岑司学平和道,“国主追谥,一切皆盖棺定论。另外,看在救治济海的份上,通读《炎律》和经史子集。好自为之吧!”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楚凡想了半晌,也没弄懂,有什么理由避讳天心。
司学大人离去,标志着神谕传教,二次破灭。
楚凡放松心神,险些摔倒。趁着附近无人,四人一熊,围着一块冰,席地而坐。
主要是林楚凡,如今不耐热,“师叔,过些日子,放熊宝回来,陪我几天呗?我都想它啦!再者,修行也需要张弛有度,以免……”
“好!”
无梦从善如流,不想听他的理由,更关心那根缠绕散乱的左臂。
无梦觉得,罗绮有古怪。这么粗糙的手法,即使并非出自她手,也不至于对楚凡的伤视而不见……
“你就不能到之风别……”楚夕有心挖苦几句,话到嘴边,却是没法出口。
因为这个理由,竟然是母亲不许。
数月未见,她沉迷指月亭中事,没有问熊宝,当然也就不得而知,此间还有如此因由。
林楚凡逃也似的离去,“我们先回府啦!不太重要的事,可以请二狗帮忙。”
他还不忘拉扯书童一起。
楚夕看着便宜三哥,一步几回头的样子,瘪起了嘴巴。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流出泪水。
而楚凡,也因不耐热,上了一驾临时雇佣的马车。
林楚夕忽然央求道,“师叔,咱们追上去吧?刚才忘记问他,蜃月两人至今未归……”
无梦摇头,“不必。中秋不归,以叛逆论,再见授首。”
楚夕还想求情,毕竟二人是她招收,且还是首批正式成员,却被无梦抢先截断。
无梦捏着折扇,脚尖一点,循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飘走,声音却捻成细线传来:“无需求情。这种营生,重在规矩严明。界时由你执行。”
林姑娘当然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期望那两人,及时回城复命。
她气呼呼捶了冰熊一拳,后者呜咽一声,追着无梦跑去。
原来,她的‘不必’只是不问,没说不追。
略远些的翠衣巷,依旧是那间华丽的卧室。
不愿意露脸的神秘人,从温香软玉中爬起。他用一块花红柳绿的小衣,捂上头面,细听之下,仿佛用力嗅着某种气息。
拨开帷幔,走出一个不瘦的身体,先披起金色斗篷,继而来到案边,拾起黄金而且戴好。
床上的女子,用被褥蒙脸,佯装昏睡,希望他能尽快离去。
却只听到,他肆意揉搓琴弦的噪音,以及欢畅的大笑。
泪水不听话,无声地跑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恶心的乱弹终于停歇,那人却并未离开,脚步声反而更近。
面具人调侃道,“今天都怪你,坏了本…座的好事!虽然略有弥补,也颇为称心。但是,正事不可延误!罚你三日之内,查探详实,亲自报来。我知道你在装睡,一直都知道,啊哈哈……”
令人作呕的笑声,终于远去。
女子红着眼睛,裹了一层轻纱,光脚跳下床。她手里攥着剪刀,伏在桌上,一根,又一根……
最后无弦可断,她便用剪刀狠戳琴面,数次失手,划破手臂而不自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人听过,晴雨姑娘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