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林楚凡反应不及,冰熊上前咆哮有声,尖牙利爪迸发,将众多不快唬住不前。
陈放山白面微红,他新官上任不久,听闻林楚凡在御灵司作威作福,便是雷引都难堪抗衡。
他此番如此上心此事,未尝没有一较高下的心思。
有关林楚凡徇私舞弊的弹劾,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由吏部转至刑部。
一方面刑部衙门重建,百废待兴;二则林楚凡乃国主新宠,荆腾老谋深算,不愿做那出头之鸟。
这才耽搁数日光景,等来了这性情刚烈的白面小将。
有了冰熊横插一吼,林楚凡也回过神来。
不论是因为何事,刑部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他接了师叔那烫手的山芋,安稳度日便成为奢望。
楚凡略微思忖,挥手唤出两条精细的火蛇,绕身盘旋飞舞,“我不管你们有何凭借,且都靠后让开。本官受国主钦封,总领京畿牢狱,今番到此既为巡视,也算探监。奉劝诸位莫要轻举妄动,刑部土木兴建不易,我辈朝官理应珍惜才是。”
此地众人大多数都曾亲历刑部大火,见了他绕身的火线,惊骇之下纷纷退避开来。
只有那披挂加身的长枪小将不以为意,低喝一声,挺枪上步刺来,直取林楚凡胸腹。
陈放山比楚凡高了不止一头,这一枪不瞄头颅,却向下取身,似有活捉之意,并不想取命。
这下倒是换成林楚凡为难。
枪头闪着亮银色冷光,占了长、高的优势。他居下位,若不以火术焚之,仓促相接又无棍棒在手,难免吃些暗亏。
更令他气恼的是,刚才装模作样的冰熊,此时见对方长枪刺来,竟踱步走开。
熊宝好整以暇地俯卧在侧,看戏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耽搁,枪头已近了身前尺许。
林楚凡临危动念,十指屈伸,收火线于掌间。
焰火淡淡碎成一团,随着他手指弯曲伸展又渐次铺开,呈手套、亦或拳套模样,只是薄了些。
有了这一层格挡,他便也学了之前齐阳秋的样子。
林楚凡拧身躲闪,身随枪走,只以拳掌拆格防御,并无反击。或许他也有心反击一二,无奈手臂不如枪杆长,完全不够尺寸。
倏忽之间,二人拆打十余合。
陈放山心下稍惊。他此时虽非骑马作战,枪术略有削弱,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空手拆招接下。
他此前听闻,百战伯有一套征战沙场的枪法传与长子,与这林楚凡并无何干系。
林府三少爷另有一套棍法传承之说,还曾在之风别院公开演练,他也曾亲眼见过,已无什么特别。
想不到今番交手,他竟试出这林楚凡还有一手近战擒拿之术!
他小小年纪是如何学得这许多玩意儿的?灵力、巫术、棍法皆通,殊为不易。
陈放山心思飘忽,手上难免松了几分力道,节奏也衔接不畅。
林楚凡寻得一处破绽,左臂夹住枪杆,右手并指若刀横切而下。
嗤嗤一声!
那不知什么木料的枪杆竟冒着黑烟断开。用错力道的两人,同时踉跄几步,又迅速站好。仅以此刻论,当属林楚凡略胜一筹。
场外一声朗笑,“哈哈!林典狱果然英雄出少年!放山,还不退下。”
恰如其分放声现身者,不是荆腾尚书又是谁来?
陈放山本还有些不忿,暗恨自己战场分心,弄得失了颜面。待听得尚书大人以子侄之名呼唤,便也不好违逆,悻悻收枪退去一边生闷气。
林楚凡收敛火灵,整理衣衫,露出双手行礼,“下官林楚凡,见过尚书大人!”
荆腾的冷脸扯出笑容,“好说,好说!林兄有子如你,合该老怀大慰。先前虽是放山孟浪,却也并非无理取闹。吏部转了文书来,责令老夫详查你入职御灵司前后,诸多徇私舞弊之事由。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楚凡心里盘算,这一老一少,虽不是一家,行事却有几分合拍。
这算什么?红白脸面?一个下马威不成,另一个笑面虎再登场?
他来这刑部几次,三堂会审也不是没受过,几时见荆腾笑过?
林楚凡堆笑应和,“尚书大人容禀。下官此番前来,于公乃是巡查刑部牢狱,于私么,也是顺便探视家父。至于吏部所传种种,未经实证之前,下官尽皆不认。哦,对,御灵司主官仍是雷引大师,不若贵部先请了他来,下官也借此机会,‘因公肥私’一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刑部十分开明。
荆尚书当即表示勒令雷引前来旁证,一面差人引林楚凡去临时设置的牢狱之所巡视。
众人皆知,巡视是假,探视他老爹才是真。
陈放山却是个积极踊跃的人,也不知身上顶的是什么职位,便是去御灵司请人的任务,也穿着那一身披挂,当先一步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