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试探道,“此衣有毒。林少若看不上,不若交给小人,我……”
楚凡不耐,团成一包,丢了过去。转问福生,“令尊欠债几何?此处尚有几万金,可够抵债?”
福生摇头不答,反盯着雷引肉身。
楚凡哑然。见桑蜃二人上前,吴桐已好转许多。他又问,“你二人可还有事?”
吴桐口唇开合,被桑蜃抢过,“我们也是为了悬红而来。”
雾妖有意无意瞟了黑衣一眼。
楚凡了然,“既是如此,见着有份。”
将金票等分四份分发。命福生就近取材,做竹筏运送雷引残尸。嘱咐道,“你们带回城去交榜,以免夜长梦多。最好尽快动身。”
桑蜃照顾不及,吴桐脱口而出,“一颗头,三个人怎么分?”
楚凡怒瞪,“怎不能分?当年他们悬赏我,号称断手断脚也可领赏。”
转而叮嘱福生,“她二人素有信誉。可与你同行,同领赏金。”
桑蜃闻言知意,止住吴桐。
福生再三拜谢,三人拖着竹筏离去。
楚凡心中略感愧疚。
待人走远,黑衣凑上前来,“此地不宜久留。”
楚凡挑眉,“身无灵力,一动不如一静。”
黑衣执拗,“林少不可妄自菲薄。无论如何,属下不能让人出事。”
熊宝远观许久,灵力略微恢复,已止住前后伤口。闻言不由回望。
『指月没有这号人。看那扳指,似是暗影楼的。难道是林凯的人?嘶……』
林楚凡惊疑不定,终究随着黑衣退走。熊宝垂头丧气跟上。
炽焰城,东门。
晌午,日头正烈。守门士兵躲在阴影处打盹儿。
沙拉,沙拉……
忽闻一阵拖拽之声,小兵惊醒,将头盔摆正,持枪上前。
一个瘦弱男子,手拄竹竿,背后拖着破烂竹筏。
竹筏半湿,隐有血迹。
循血迹望去,内里躺着一具无头尸体。尸体衣袍不复,满身伤痕。似被水泡过,伤口外翻,略显浮肿。
小兵横枪怒斥,“大,大,大胆!你,你,你……”
男子松开手杖,抱拳行礼,“大人,是我啊。您贵人多忘事!昨日出城,还是您送的我……”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荷包,鼓鼓囊囊,推送过去。
小兵略显迟疑,待见了荷包,以及一只白嫩的手,恍然大悟。
士兵不动声色,纳荷包入怀,摆手,训斥道,“下,下,下……”
男子拾起竹竿,点头哈腰,行礼而入,“小的记住了。下次早点儿。”
城南,平凡赌坊。
一麻衣少年,左手竹片,右手包裹,大步而入。
室内喧嚣依旧。
咚!
少年将包裹丢出,砸到最大一张赌桌中间,撞散钱币无数。
赌徒大怒。
只见那包裹散开,红汤四溢,露出一颗头颅。众人惊叫四散,赌坊为之一静。
后堂冲出一票大汉,围着一个贼眉鼠眼的账房。
账房捂着鼻子端详人头,皱眉摇头。转向来人,“福生回来了?不知……”
福生垫步上前,竹片贴在账房脖颈,“雷引首级一颗。祝光明销账。”
账房额头见汗,一手擦拭,一手轻推竹片。眼珠乱转,劝道,“此人面皮损毁……啊!”
福生轻弹手指,一道风刃,擦着账房耳垂,射入后堂。
他将竹片贴回原处,“祝光明销账。”
账房捂着耳朵呻吟。
许久,后堂传出一声,“准了。”
栖秀河。
瀑布之下,半片竹筏摇摇欲坠。
竹筏上挂着二人,竹筏下浮着冰晶。冰晶上附着白毛带血的冰熊。熊掌拨水,送竹筏贴近峭壁。
黑衣忽道,“此处向上,约四十丈,有处山洞。可入内暂避。”
林楚凡以匕首插入竹筒,勉强抱紧,抱怨道,“四丈都够不到,别说四十丈。你诚心消遣我?”
黑衣谄媚道,“林少勿忧。不是还有灵宠么?”
冰熊闻言吐气,一道寒冰隧道,贴近峭壁蜿蜒而上。思虑二人失了灵气,便是连手脚抓踏处,都一一背好。
黑衣连声称赞。
楚凡面无表情,一路戳冰攀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登顶入洞。中间两次失足,将黑衣砸落水中。后者并无抱怨,亦步亦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