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苏的目光被箱底几个若隐若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的文字吸引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那手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极其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轻轻拨到一旁。 几个写着“李相夷”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如同三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向她的双眸,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上面被人狠狠地画了大大的叉号,那叉号犹如被仇恨浸染得发黑,每一笔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愤恨和不顾一切的用力,几乎要将厚实的木板穿透,仿佛要将这个名字从世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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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方多病也看到了这几个字,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那表情仿佛凝固在了那一刻,时间都似乎为之停滞。
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神色的异样,缓缓地朝前移动了几步,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的铁链。 苏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遮挡,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那几个刺痛人心的字还是被李莲花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在接触到那几个字的瞬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李莲花在看到那几个字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脑门,仿佛身上那原本温暖柔软的狐氅都变成了薄如蝉翼的纱巾,根本抵不住四周如暴风雪般汹涌而来的寒冷。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被冻成了冰柱,仿佛置身于万年不化的冰窖之中,寒冷从每一个毛孔渗入,直达心底。 李莲花双唇紧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出房间。
他的身形看起来瞬间变得佝偻弯曲,如同被霜无情摧残的枯草,又好像背上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再也无法直起脊梁,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苦难。
苏苏望着李莲花落寞离去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嘴唇,嫣红的唇印下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那牙印宛如心底的纠结。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她知道,此刻的李莲花如同受伤的孤狼,需要独自一人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冷静冷静。
等苏苏领着方多病翻找出埋在角落里的热酒后去找李莲花时,天色已经如同被浓墨重重地涂抹,渐渐暗了下来。 只见李莲花正孤独地坐在一处偏僻荒凉的亭子里发呆,亭子四周的树枝在风中疯狂地摇曳,发出嘎吱嘎吱令人心悸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魔鬼的低吟,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苏苏轻手轻脚地把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酒壶和酒杯递给他,随后在他面前布满青苔的石凳上轻轻坐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那目光犹如温暖的火炬,试图驱散李莲花心中的阴霾。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李莲花黑暗的世界。
“喝些热酒暖暖身子,方多病找酒的功夫当真不错。” 苏苏朱唇轻启,眼波流转。她的声音恰似春日里悠悠拂过的微风,带着缕缕醉人的温暖,仿佛能将人心底的坚冰悄然融化。
“这臭小子,居然把师父藏起来的酒都给翻了出来。” 李莲花接过酒壶,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与嗔怪交织的笑意。嘴里虽笑骂着方多病,但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
他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酒壶,酒壶之上还留着方多病匆忙找寻时蹭上的点点灰尘。只见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壶,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眼睛微眯,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
“酒我是带来了,花花可有故事想说?” 苏苏也轻轻打开了手中的酒壶,优雅且小心翼翼地与李莲花碰了一下。随后微微仰起头,轻抿了一小口。
她那明亮如星的双眸专注而饱含关切,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期待与鼓励,静静地等待着他敞开心扉倾诉衷肠。
李莲花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犹如秋风中凋零的残花,满是沧桑与凄凉。紧接着他又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发出“咕噜”的声响。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愁。
他自然明白苏苏的细腻心思,一是想让他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那些复杂情绪统统释放出来,犹如冲破樊笼的猛兽,得以肆意驰骋;二是借助这热气腾腾的酒为他驱赶身体里的寒意,让他从内到外都感受到温暖。不然向来温婉娴静、如春日娇花般柔美的苏苏,又怎会主动陪着他喝酒,踏入这满是哀伤与忧愁的氛围之中。
苏苏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为他着想,事无巨细替他筹谋。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他。让李莲花那颗原本沉浸在哀伤难过之中的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意。
这暖意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竟比刚刚下肚的热酒还要炽热滚烫,直抵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将那片被痛苦和寒冷占据的地方一点点融化。此时,苏苏微微颔首,眼神温柔而坚定。
“我本以为和师兄亲如手足,即便理念稍有不同,如同江河里的两股流向略有偏差的水流,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却未曾想到他竟对我如此痛恨。” 李莲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好似风中飘零的落叶,满是无尽的悲伤。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无尽的困惑,紧皱的眉头下,目光迷茫,仿佛是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孩童,找不到归家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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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曾经,他对我极为爱护,我犯错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替我受罚。那时的他,就像我的庇护伞,为我遮挡了无数的风雨。然而后来不知怎的,师兄犯错越来越多,受罚也愈发频繁,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沼。” 李莲花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再次在眼前鲜活重现,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他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怀念。
“……” 一片仿若死寂的寂静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细微声音。唯有轻柔的风轻轻吹过,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李莲花神色凝重,双唇紧闭。
“后来,师父和师娘两人争吵得愈发激烈,犹如两只愤怒的雄狮,互不相让。他们便赌气打赌,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更为出色。于是师娘带走了师兄,我则留在了师父身旁。他们约定每月比武一次,那场面紧张得令人窒息。” 李莲花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这回忆太过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面容满是愁苦。
苏苏暗自思忖,想必是单孤刀从未赢过一次,只怕内心的不甘和嫉妒会如同疯长的野草,从而更加仇视李相夷了吧。苏苏轻轻咬唇,眼神中透着忧虑。
苏苏只是安静地倾听着,没有插言打断,只是不时地与李莲花轻轻碰酒。夜空中繁星璀璨,如宝石般镶嵌在深邃的天幕之中,闪烁着细碎而迷人的光芒。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又略带忧伤的美妙画面。
苏苏心里清楚,此刻的李莲花需要这样一个无人打扰的时刻,好让他能够毫无顾忌地一吐为快,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都尽情宣泄出来。
“好了,故事讲了,酒也喝完了,我师娘看样子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咱们还是先下山去吧。”李莲花眉头紧蹙,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语速较快地对苏苏说道。
“花花莫急,小宝稍后便来,不妨问问他的意见。”苏苏面色如水,神色安然且淡定,她轻轻地把手中还有多半壶酒的酒壶缓缓放置在桌子上。
她深知喝酒易误事,所以不敢多饮,此刻脸上的表情庄重而审慎。
“哼,李莲花,你如此着急作甚?难不成心中有鬼?依我推断,芩婆肯定不住在这里!”方多病迈着有力的步伐,风风火火地从一旁的廊桥上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目光像尖锐的长枪,直直地刺向李莲花。
“这里表面上看似经常有人清扫,可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生活留下的痕迹。刚进门口的时候,我就留意到地上的松针,可这里却一颗都没有,毫无疑问是打扫的人不小心掉落的。”方多病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徐徐说道,同时目光犀利,不放过周围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他那明亮的双眸泛着聪慧而敏锐的光芒,好似能够看透一切。
“我全方位、无死角地查看了周边的状况,对面那座山峰明显有松树生长,我敢断定,芩婆十有八九就住在那里。”方多病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抬起胳膊,伸出手指稳稳地指向对面的山峰,目光坚定而灼热,大声且果断地说给李莲花听。
此刻的他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往昔的稚气荡然无存,眉宇间满是沉着与自信。如今可千万别小看他,他已然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懵懂莽撞的方多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