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只好为她斟了杯清茶,轻轻离开了。
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宁小闲轻轻摩挲着青瓷杯口,自言自语道:“汨罗,你好狠。”
惟一有理由杀掉金满意的,在她想来,只有汨罗了。如他这般骄傲的大妖怪,又是奉天府的府主,即使对金满意没有多少爱意,又怎能容忍未婚妻在外面偷|情,给自己戴绿帽子?
可是,只是偷人罢了,他大可退婚,犯得着杀人么?
宁小闲蹙眉,耳边顿时响起金满意的原话:“若是我开口请求,他,他不会同意的。我爹曾说过,济世楼的势力对汨罗来说很重要。”
如果济世楼的支持对汨罗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那么他绝不会轻易退婚,偏又不愿忍受绿帽加身,那么解决的办法只剩下一个:杀人。
只要金满意身死,济世楼和奉天府的联姻虽然无法完成,但原有的协议也还在,也算退而求其次了。即使双方都不说,宁小闲也知道,以汨罗的本事,顶多再过半年左右就能牢牢稳固手里的权力,届时济世楼的支持虽然宝贵,却再不是不可或缺了。
可是,他和金满意的婚事,偏偏就在三个月后。他怎能娶个不忠的妻子进门?
她低低叹了口气。怪不得,汨罗选择了镜海王府老太君的寿辰前去参加,想来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秀一秀和金满意的恩爱相;怪不得,这四年一次的白玉京盛会,他反而未临现场,大概要的是个不在场的证明——他人都远在奉天府呢,济世楼掌门人死了女儿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回想起镜海王府中,汨罗对这桩婚事的漫不经心,回想起老太君寿辰当天,他对金满意露出的温柔之色,宁小闲就觉得不寒而栗。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金满意在外面偷人了吧?却一直隐而不发,忍到了现在,才派人在中京杀掉了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汨罗始终是汨罗,就算这两年来对宁小闲态度极好,本性却一直便是那个凶狠残忍的大妖怪。
回想起汨罗在镜海王府之中对她说过的话,宁小闲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直到客栈外头传来了喧哗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宁小闲才刚站起,青鸾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沉声道:“济世楼掌门金无患带人来了,言语强硬,和兄弟们起了点争执。”
济世楼的掌门人?她想起镜海王府老太君寿辰当日,站在金氏姐妹身边那名黑髯文士金无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金无患难道知道了她和金满意的会面?可是金满意前日明明说过,金无患被外务拖住,要迟到两天才会抵达中京,算起来也就是今日才赶来参加白玉京的发卖会,怎可能知晓前事?
隐隐地,她只觉得金无患此来不存善意,于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请他们进来罢。”
堂堂济世楼的掌门,也没打算带人杵在门口让围观群众看戏,所以隐卫一放行,他也就只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