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老。”他只微微颔首,面色铁青。
这人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宁小闲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低声道:“金掌门,请坐、请节哀。”
她不说还罢了,讲出这几个字之后,金无患就低低叹了一声道:“宁长老,金某此来是想请你给我解惑:前日小女来找你,到底说过了什么?”
听出对方的问责之意,宁小闲不悦道:“金掌门这是登门问罪来了?”她在这中京之内就代表了隐流,怎可能任金无患这般质问?
金无患也知道自己着急了些,他缓缓坐下,平复了一下语气道:“恕罪,金某方寸大乱,还请宁长老为我解疑。”
宁小闲神色淡然道:“金小姐前日的确来找过我,然而听说金掌门今日方至中京,这消息却是听谁说道的?”
金无患沉吟了一下,也无心绕圈子,右掌已经取出了一张纸笺,平平向她射来道:“我两个时辰前才到中京,就有人送来了这张纸。”
她接过来一看,白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金小姐遇害前所寻最后一人,为隐流长老宁小闲。”字里行间,笔意凌厉张狂、张牙舞爪,像是书写者胸中怀抱着无尽的怨恨、眦怒。
她立刻知道这是谁写的了,因为后面的落款赫然是“天上居贺紫娟”,末尾一个鲜红如血的印章,正是她的执事印鉴。金无患淡淡道:“我已经找天上居的人核实过了,这个印鉴是真的。所以,宁长老,请你告诉我罢,小女前日到底为何寻你,又和你说了什么?你是见过她的最后一个外人。”
宁小闲阖起了眼,心中不知是气怒还是佩服。
前一段时间由于灵茶事件,娟娘想必是派人监视她的行踪,于是看到了金满意来客栈寻她。娟娘临死前刚刚接到了金满意遇害身亡的消息,立刻就将这二者联系起来,向金无患发出了最后一封指向性极明确的遗言。
哪怕是死了,娟娘也还要实实在在地坑她一把。见着这张纸笺的时候,她耳边几乎都回响起娟娘得意的笑声。
娟娘自然不知道宁小闲心中的秘密,也许她只是不想让这个仇人舒坦,想给她泼一盆脏水,然而这一手却误打误撞地玩得实在漂亮。
宁小闲难道能对金无患据实相告,告诉他“你的女儿在外头偷人了,奉天府又不想和济世楼解除联姻,所以汨罗杀了他”?死者长已矣,她何必要去毁人家女子的清白名声?此事又牵涉到济世楼、奉天府两大势力的关系,金无患哪里会轻易信她?
退一步来说,金家女儿干的好事被她这个外人知道了,恐怕她从此要成为金无患心里的一根刺。
最关键的是,她就算知道此事是汨罗所办,难道就能将他供出来?这一路上,包括在中京之中,汨罗对她的相助都是不遗余力,若无他的势力相助,灵茶失窃一事现在就该轮到她焦头烂额了。现在这个大人情还没还清,她能出言坏了他的计划,让他和济世楼反目成仇么?
在这个世界游历越深,她就越明白正与邪、对与错、是与非之间,哪里有什么泾渭分明的界限?是非对错,不过是存乎一心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