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做出这么大成绩来了,”亨尼福特先生大叫,“还不到两年时间!我尊敬的先生,您太了不起了!”
“哦,您这么以为吗?我自己感觉几乎什么都没做成。当然,这也怪我求助无门。您几位是我头一回遇上的同道弟兄,我把丑话说前面,我可要拿问题向诸位请教,不到后半夜不让睡觉。”
“只要能帮得到,无论什么方式,我们都乐意效劳,”斯先生道,“只不过我怀疑我们能效劳多少。我们只研究过理论。”
“您太谦虚了,”阿什福德道,“就拿阅读量来说,诸位不知要比我丰富多少!”
于是斯先生便开始向阿什福德推荐一些他兴许未曾拜读的作家,阿什福德动手草记名号及作品,办法也奇特,一会儿往本小记事簿上抄,一会儿又用餐厅的账条,有一回还上了手背。记下这些作家作品,他便向斯先生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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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亨尼福特先生!这般有趣的谈话,他多想参加——其实,谈话还真没少了他!他那些小计策,除了自欺,任谁也骗不过。“告诉他,一定要读托马斯·兰切斯特的《鸟之语》,”他冲着斯刚德斯发话,并不对着阿什福德说,“哦,”他接着道,“我知道您觉得它不怎么样,可我认为,跟着兰切斯特能学到很多。”
说到这里,阿什福德讲起,据他所知,《鸟之语》不到五年前在国内还有四本,一本在格洛斯特一家 书店有售,一本在肯德尔一位绅士魔法师私人图书室里收藏,一本在彭赞斯附近一个铁匠的手里,作为帮人修铁门的一部分报酬,最后一本在达勒姆大教堂院内一所男校堵着窗户洞。
“现在都哪儿去了?”亨尼福特先生问,“您为何一本都没买?”
“我每赶到一处,索恩都先我一步将它买走了。”阿什福德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可他一次又一次坏我的事。于是我才想到要召唤已故魔法师的魂灵求教。我猜女士们可能会更同情我的困境,所以才选了阿布沙龙小姐。”
斯刚德斯先生摇了摇头:“若为求知,我感觉这办法声势浩大,实费周折。您还有更简捷的办法吗?毕竟,在英格兰魔法的黄金时代,书比现如今少见,可那时候照样出魔法师。”
“我研读了黄金时代魔法师们的传记和历史,打算看看他们怎么上手,”阿什福德说,“似乎那会儿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有些魔法潜质,便立刻跑去一些岁数更大、经验更多的法师的住处,求人家收自己做徒弟。”
“那您也应当去找索恩先生帮忙!”亨尼福特先生道,“您真应当去。哦,是的,我知道的,”亨先生发现斯先生意欲反对,接着说,“索恩有点矜持,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敢肯定阿什福德先生一定治得了他那路怯缩。不管脾气多坏,索恩不傻,他肯定清楚身边有这样一位帮手带来的好处有多少!”
斯刚德斯先生对这个提议意见很大,尤其因为索先生对旁的魔法师心怀极强的反感。而亨先生,热情是其天性使然,积极性高,一有这主意,便立刻当作最好的盼望,忧患是不存在的。“哦,我当然知道,”亨先生道,“索恩一向看不上咱们搞理论的。可我敢说,若见了同道,他必要另眼相待了。”
这提议,阿什福德本人貌似并不反对,他自是好奇,想要会会索恩先生。就连斯刚德斯先生也不得不承认心里其实也是持同样立场,于是渐渐容许他二人的论断淡化掉自己的疑虑和反抗。
“今天对大不列颠来说是伟大的一天,先生!”亨先生高声道,“看看一位魔法师所能达到的成就,再想想两位能实现多少!阿什福德和索恩!哦,听上去很妙!”接着,他又重复了好几遍“阿什福德和索恩!”,那欢欣鼓舞的神态逗得阿什福德大笑。
然而就像一切脾性温和的人,斯刚德斯先生的心思很容易发生变化。眼前的阿什福德先生,高个子,脸上带笑,态度自信,这样看着他的时候,斯先生就满怀信心,知道无论是否由索先生辅佐、受不受索先生阻碍,这份天才总会得到应有的认可。然而第二天清早,阿什福德和亨利·伍德霍普骑着马一离开,他的心思又回到曾被索先生想尽办法毁掉的那些魔法学者身上,于是担心自己和亨先生这一举会不会把阿什福德带入歧途。
“我还是觉得,”他说道,“要是咱们提醒阿什福德先生躲着点索恩先生会更好。本应劝他躲起来,咱们竟催他去找索先生!”
可亨先生并不买账。“哪有正人君子肯听劝躲藏,”他道,“就算索先生打算伤害阿什福德先生——从我这儿就绝不允许他这么干——我敢说阿什福德先生一定最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