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队其余的兵呢?”萨莫塞特问,“咱们难道不应当先假设他们一定会阻止那不勒斯人搞破坏吗?”
“他们干什么都来不及了,”格兰特少校道,“他们都死了。二十双法军军靴、二十套法军军服这会儿正挂在萨拉曼卡一家估衣铺里呢,制服外套无一例外都是血迹斑斑,背后都有长长一道口子,正像那种意大利短剑能划出来的。”
“这么说,加农炮正在一帮意大利逃兵手上呢,对吗?”阿什福德道,“他们拿炮做什么呢?自己挑头儿打场仗?”
“不,不是!”格兰特道,“他们看谁出价高,就把炮卖给谁。不卖给大人您,就卖给卡斯塔尼奥斯将军。”(这后一位是西班牙陆军的统帅。)
“萨莫塞特,”勋爵道,“六门法国加农炮,我出多少钱合适?四百西班牙银元?”
“噢,花四百银元让法国人尝尝自己办了傻事的后果,大人,咱们肯定不亏了!可我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咱还没收到那不勒斯人的信儿。他们还在等什么?”
“我想我知道原因,”格兰特少校道,“三天前的夜里,离卡斯特雷洪不远的小山上,有两个人约在一片墓园里密会。他们身穿破旧的法军制服,说的是一种意大利方言。二人谈了一会儿便分头走了,一个奔向南边法军部队所在的坎塔拉彼德拉,另一个则往北面杜罗河方向去了。大人,我认为这些那不勒斯逃兵是在给他们的同胞传口信,好把人聚起来。我敢说他们一定觉得您或者卡斯塔尼奥斯将军买炮的钱足够他们打一艘金船坐着回家了。这些人谁没个弟兄在别的兵团,他们可不想丢下自己的亲人,独个儿回去见家中的母亲和祖母。”
“我常听人说意大利妇女性子烈得很。”德兰西中校赞同道。
“大人,”格兰特少校接着说,“现在咱们只消找几个那不勒斯人来盘问盘问。贼在哪里,炮在哪里,我敢说他们一定知道。”
“昨天抓的俘虏里面有那不勒斯人吗?”威灵顿问。
德兰西中校派人去查了。
“当然啦,”威灵顿将军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对我来说,一个子儿不花更好。梅林(这是他给埃文·阿什福德取的名字),劳你召个幻影探探那些那不勒斯人,咱们兴许能得到些线索,一发现具体地点,咱们直接过去,来他个人赃俱获!”
“兴许吧。”阿什福德道。
“我估计他们身后一定有座峰峦奇伟的大山,”勋爵兴奋地猜测,“要不就在某个村子里,教堂钟塔显而易见。咱们的西班牙向导一眼就能把地方认出来。”
“我估计是吧。”阿什福德道。
“你听上去不太有信心啊。”
“请原谅,大人,不过——我之前也说过的——这种事情恰恰不能用幻影这种法术来办。”(4)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勋爵问。
“没有,大人,目前还没有。”
“那就这么定了!”威灵顿勋爵道,“阿什福德先生、德兰西中校和格兰特少校,你们集中精力查找加农炮的下落。萨莫塞特跟我去折腾折腾法国人。”勋爵口气坚决果断,说明他希望行动立刻开展。阿什福德和几位官员吞下没吃完的早饭,便去忙各自的任务了。
约莫正午时分,威灵顿勋爵跟菲茨罗伊·萨莫塞特骑马走上加西亚-埃尔南德斯村附近的一道矮山脊。山下多石的平原上,英方龙骑兵几个旅正准备向几支为法军做后卫的骑兵中队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