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诞的言词,谁会相信?非是把朕当成三岁小儿?新武皇帝真的有些生气了。
李知安的脸色亦难看到了极点,若是有自己开口为莫惜朝回护两句,以自己跟皇帝的交情,这件事情糊弄一下就过去了。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莫惜朝苦笑的同时,又带着感动。他知道李乐站出来要说的是什么话,可是,他不能让李知安为自己背书,这样一来,很可能会让知安与新武之间,因为自己而产生隔阂,这又是何苦?
有玄衣在,自己的目标才能实现,若是大督帅被至尊猜测,那么最后的结果,玄衣很可能便会因为两大首脑彼此之间的隔阂而分崩离析。
那种情况下,以他对李知安的了解,肯定会撂下一句:“老子不干了,你爱咋咋地。”
然后就撤底放手,过他那醉生梦死的纨绔日子。
接着,青花司梅香竹,灵明司韩陆,奎牛司赵肆,长鸣司班定,明断司叶沉明,牧戈司王舞等人肯定会立刻请辞。连带着各家督尉亦会如此行事。
总参白相如为李探花所救,那个时候面对如此残破的局面,心灰意冷之下,只怕也会离开。
到那时,玄衣禁军或许还会存在,也不过是所谓的皇家一柄平常之刀而已,哪里会有‘稽查天下’的能力?
绝公子更可能在玄衣离析之后,闲及无聊时,依仗自己武功通玄的情况下,搞个神秘组织,祸害武林,这些都是应有之意。
那样的场景,是莫惜朝十分不愿意看到。因为他的计划,少不了有李知安所领之完整玄衣的配合。
帝王猜测他莫惜朝又怎样?只要玄衣能在,这些猜测对自己的大局无关紧要,便让他去猜,又能怎样?
大殿之上,沉默片刻之后,新武至尊神色一缓,呵呵道:“没想到莫督主还是个长情之人,罢了,此事就此皆过。若莫督主以后有心仪之女子,朕可亲自赐婚。今夜之战,还要莫督主相受机宜。相如先生既然败了,莫督主请自指挥。”
李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心说,你这又是何苦来?皇帝对你猜忌的情况下,你还能再放手施为吧?就算有我顶着,可以应付大部分压力,皇帝对你的掣肘定然不少。难不成你莫惜朝当真在指挥完此战之后就心满意足了吗?
想到这里,李乐的瞳孔臣缩,定定的瞧着莫惜朝,满目都是不可思议。他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此时,却见莫惜朝躬身,行礼,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接着提着月下美人剑,负手转身出了太和殿。
而李乐,则一下子变得捏呆呆发愣,新武皇帝连叫他两声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心中苦涩的同时,赶紧转身,脸上不动声色的微笑道:“我走神了,至尊刚才问了什么?”
新武皇帝失笑,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道:“你呀,莫不是真有龙阳之好?怎么看着莫督主的背影都能走神?朕是问你,咱们接上来再做何消遣?”
李乐道:“要不,叫几个宫女进来跳一会儿脱衣舞?放心,我会给银子的。”
新武皇帝的表情一下子别扭了起来,心说,这是朕的皇宫,又不是你的秋名山,怎么什么乱七八糟想法你都敢说?
朱老八一下子被他逗的哈哈直笑,伸手指着李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出得殿为之后,莫惜朝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雪花渐停的漆黑夜色,目光中隐有莫名情绪。
过了半响,收住心绪。接着叫过来一个传信玄衣,道:“去总参,让相如先生将十二号传信鹰放出去。”
玄衣令命,离开。
莫惜朝的脸上带着冷酷之意,喃喃道:“灵明司那边,也该有行动了,无面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
夜已深,雪渐停。
福安郡王府。
排排屋院,灯火灼灼。按理说,今日是正月十四,再过两个时辰,到了子夜,便是正月十五了,王府里应该很热闹才对,不说花灯齐挂,烟花满天,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但至少不应该如此安静。
除了一些打杂的太监与宫女时不时的穿梭在挂着灯笼的廊庭屋院间,发出踩雪的“吱吱”外,便再没有任何响动。就是先前还在王府里的护卫,以及那些武林人士,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整座王府,给人一种安静中透着诡异的感觉。
王府后院,一间竹青淡雅的暖阁内,有袅袅雾气升起。
竹楼暖阁的中央,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之上摆着棋盘,正有黑白子缓慢落于纵横十九路的目点。棋盘旁边,有一个白玉酒壶与两只好玉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