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狠狠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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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军重现了。”笑遥生道。
墨羽点点头,继续看着羽林军的训练。
笑遥生继续道:“他们在焚城遭受了强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不过,汇聚的百族人越来越多了。”
墨羽皱眉:“阿笑,你想说什么?”
笑遥生叹了口气:“支援他们啊,他们是来找你的!”
墨羽耸耸肩。
笑遥生都快要哭出来了,背影背影,这几天她看了太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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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满天。
躺在山坡的草坪上,仰望着深黑色的星空,墨羽在出神。
那深邃的宇宙,总能让他忘却一切的烦恼。两千多年前,诸子看到的也是同样的一个星空吧。
人世间的沧桑变幻,不过星光的一眨眼。墨羽忽然再度产出种感觉,仿佛自己一直所从事的,都是虚幻。自己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滚滚红尘,名君英主,圣贤英豪,大奸大恶,百年以后,莫不有死。唯一能保持永恒的,也不过只有此刻头顶上的星光而已。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醒来,字还在那个教室,手里是没折完的纸飞机,纸上写着情诗?
人类一直期待永恒,这是人类的潜在欲望。或许,正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暂,人类才企望能造出身后能流传下去的事业吧!名君英主缔造了传承数百年的辉煌王朝,英雄好汉们做下了留名丹青的宏图伟业,而那些没有能力和幸运成为名君和英雄的人也偶尔定下不能流芳千古便要遗臭万年的坚定决心。
最不济的是那些芸芸众生,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劲多生几个孩子,让子孙后代绵延不绝了。
墨羽正在胡思乱想,笑遥生来了。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秦勇。
魔军被困在了疏城附近,是在是无法突围,这种情况下谭飞和秦勇决定,由秦勇来求援。
“殿下。”
墨羽皱着眉头,没有坐起:“你无需叫我殿下。”
“我代表百族向您道歉。我们不该因为神庙的事情质疑您,导致您不得不服从神庙安排。”
“你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我原谅?”
笑遥生和秦勇对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墨羽问:“秦勇,你曾介绍说我是圣庙预言中的神之公子——怎么回事?”
秦勇诧异:“殿下,长老,不,那个人他没跟您说吗?”
墨羽缓缓摇头:“没有。”
“那…”秦勇犹豫了一下,看到墨羽的脸色越来越坏,慌忙说:“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在神庙中相传了三千千五百多年的预言诗中,预告在这个时代将有一位“神的接替者”出现,他将给我们自由,领导我们在黑暗中前行。
在你去见长老的那个晚上,你回去以后,长老一整夜都在研究着那本预言书,彻夜不眠。结果第二天早上就传来了蛮族进犯的消息。长老大吃一惊跟我说:‘天意,难道是他?’当时我也不敢相信,但长老也没跟我多说。一直到您带兵击退蛮族的进攻,长老,额,那个人他才叹气说:‘天意,当真是他!‘”
笑遥生大感兴趣:“哦,那句预言诗是怎样呢?”
秦勇低声念道:“当黑暗笼罩,诸神陷入沉睡,无尽的夜色中,传来渺远的歌声,不羁的魔啊,您将赐予我们自由……”
笑遥生呆了呆:“这不是那些小孩子们唱的民谣吗?我早听过了。”
秦勇笑说:“我们故意泄露了一点出去,好让大家知道公子的降临。这只是预言诗的一部分,我看过那小节的全部内容呢!预言诗嘛,不可能说得那么清楚的。——其实也已经够明显了嘛,殿下就是公子,还是魔公子。”
墨羽还是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笑遥生问:“那一小节的全部内容,你还记得吗?”
他想了下,低声吟唱着:
“棕色的乌云,遮住了白色的天空。
锐利的刀剑啊,在丛林中断折
墨色侵染了大地
当黑暗笼罩,诸神陷入沉睡,无尽的夜色中,
传来渺远的歌声,不羁的魔啊,您将赐予我们自由
一千年的强壮奴隶,挣脱了身上的枷锁”
他的声音低沉而低沉,曲调苍凉,听起来有一股特殊的韵味。几个人都听得入神了。
“还有呢?”
“没有了!”秦勇丧气地说:“长老只唱了这么多给我听。其他的内容,只有长老知道,那本预言书也是长老一个人保管的。”
墨羽静静地出声了:“我很困了,需要休息。”
两人一愣,不知道说得好好的,墨羽为什么突然下逐客令。
秦勇失落的转身离开,笑遥生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心疼。
草坪上只剩下了他们两。笑遥生一笑,在躺着的墨羽身边坐下,问:“你怎么不让他说下去呢?我很想听听呢!”
墨羽淡淡地笑笑:“你相信这些东西吗?”
“恩…我有些搞不懂,想让他帮我解释下。”
“‘棕色的乌云,遮住了白色的天空。’这是百族起义嘛,白色就是白家。
“锐利的刀剑啊,在丛林中断折”很明显了,这说的是白堤和白瑞。
第三句:‘墨色侵染了大地’这就是说咱们的事情了
最后一句:‘当黑暗笼罩,诸神陷入沉睡,无尽的夜色中,传来渺远的歌声,不羁的魔啊,您将赐予我们自由’其实前面三句都是铺垫,都是为了这句来的,就象卖假药之前先在柜台上摆点真货一样。这根本是个骗局。”
笑遥生很诧异:“骗局?”
“你想想,‘预言书珍藏在庙中,只有那位一个人看过全文。’那预言是真是假,灵验以否,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说什么全由他,这很明显就带有骗局的味道。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什么预知道未来的蠢事,如果他真有那么了不起能未仆先知,那他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与蛮族和不笑合作。”
“这预言书根本就是心理战武器!我记得当年我在远东时候,还根本没有这样的预言诗流传。既然是一千五百年前的预言诗,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宣布出来,非得等事情发生以后才能公布?说什么天意注定他们一定成功的!结果呢,啊?那老头太狡猾了,他懂得人的心理了,故意说得含含糊糊、似通非通,让人得费劲思考一番才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大家就对此深信不疑。正好糊弄那群头脑简单的蠢蛋!”
墨羽的语气尖酸又刻薄。
笑遥生问:“生气拉?”
“哼!我哪里有生气!”
过了一会,墨羽问:“谭飞那里怎么样?”
笑遥生学着他耸肩说:“管他呢,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是吗?”
墨羽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
“日后您的朋友和救命恩人庞仁旭他们问起来:‘为什么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最后的起义军队覆没?’我们也完全可以理直气壮,问心无愧,不是吗?”她的嘴角含笑,表情很是古怪。
墨羽不去看她,闷头闷脑说:“太正确了!”
“我们完全对得起成千上万把性命托付于我们的各族将士,还有他们家中的妻子、母亲、孩子了,我们问心无愧了,不是吗?”笑遥生的语气温柔,双眸明亮如星,深深地凝视着他。
“受不了你啊!”墨羽抱着脑袋在草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地呻吟。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阿笑,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告诉羽林军,该干活了!”
“诺!”笑遥生笑着递出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