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从透明的冰凌上滴落,嗒的一声落在一寸见方的小水洼里。
男人挣扎着往前蹭了蹭,一头撞进了满是泥浆的水坑里,随后艰难的翻了个身,发出低沉的嘶吼。调整了一下位置,终于能用嘴接住上方的水滴。
一具伤痕累累的盔甲被搁在一旁,几乎被染成了暗红色,从盔甲到水坑,是一条暗红的小径——脱去盔甲,拔掉身上的箭头,爬去喝水,这几个动作用尽了男人所有的力气。
他就那样一滴一滴的喝着水,大口吞咽着空气,从夜晚,到白天。
冰凌上的水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脸上,露出泥水之下被火焰熏黑的面容。
日上竿头,攒了些许力气的男人直起腰来,擦了擦脸,从怀里掏出已被压扁的军粮,往嘴里塞了一口,随即挣扎着站起,找了个岩壁靠下。
他也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只知道是一处岩穴,周围应该是有一条河,不然也不会有水汽凝成冰,便宜了自己。
用《焚荒》内气熏冰柱喝水……他只怕是蛮族几百年来最丢人现眼的一品了。
阳光射到洞中,他刚好坐在阴影的边沿,洞外的风景看起来很不错,于是他发起了呆,直到阳光将他全部吞没。
“巫凉戈现在在做什么?”他想着,“墨葭隐忍许久,还企图对我种下生死符,定有图谋……也不知巫皇她有没有防范?”
“若是她没有防范,也中了墨葭的诡计,那可太糟了,中了生死符后,单是奇痒难耐那一关她就过不去……何况她接受皇族传承,武学修为再无进步空间,也无法和我一样借生死之间,对一品境界有新领悟,精神升华之机驱除生死符……”
“希望她早对墨葭有所防范。”可男人转念一想,若是如此,自己的遭遇又如何解释,莫非自己在巫凉戈心中竟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吗?
一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希望那个端坐高台的女人有事还是无事,一时间,竟痴了。
到得正午,他终于平复了心情,手中紧紧握住一块写着“玄武”的令牌。
“我是麦斯尼,巫族大将。”他小声对自己说,“如今我巫族外有强敌,内有奸佞,绝非纠结私情之时,你今日侥幸未死,是巫族先辈庇佑,是让你在巫族危难之时为巫族呕心沥血,而绝非让你在这里徘徊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