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在湖里浸湿帕子,擦净里里外外的积灰。最后坐在门槛上,望床兴叹起来,那床是两条窄窄的木板搭起来的,简薄倒也不怕,只是太窄,窄的只容得下一人平躺,虽然空青一直说想当个小人,只是碍于打不过自己,可她心里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当小人的那块料。
晚膳间,落葵稳了稳心神,艰难道:“空青,你可知我朱雀族有解封仙法的秘术。”
空青缓缓道:“曾在典籍中看过。”
“个中内情呢。”
“我不知。”
落葵怔怔望着汤水中漂着的青翠叶片,默默的出了会儿神,方才缓缓道:“那秘术其实是门男女修合之术,需女子如玉之身才能施用。”
话未完,她的脸色已红透,垂下头低声道:“你的伤可好了。”
空青微微点了点头,他未曾料到朱雀族秘术还有如此内情,连典籍中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施展禁忌颇多,转念想到他原本就想娶了落葵,这才心下稍安,只是如此做,生生委屈了她,心中着实不忍。
正出神间,耳畔传来落葵隐忍之声:“好,那我们明日破禁。”
空青怔住了,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晚间,满天星辰洒在湖水中,落葵趟着池水,微寒的湖水令她打了个激灵,很快便浸湿了她的裙角。她坐在了湖中央的莲叶之上,一口接一口的猛灌起酒来。
空青望着她的背影,隔着深远的湖水问道:“你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浮云缭绕掩住清冷月华,墨绿的湖上升起薄雾,将她的身影映的越发模糊难辨,一阵夜风拂过她的素白衣裙,池中淡白的倒影泛起微澜,她的心伴着清寒,越发沉到最深处,她自认不是子苓口中的怂人,遇到对的人也没有寻常姑娘的娇羞矜持,可如今之事着实让她没了主意,她没有疑心过空青的真心,也相信他不会相负,只是这一切来的身不由己猝不及防,并非是自己所愿的水到渠成,心下总有那么些许不安。
几只迟归的倦鸟嘶鸣声声的越过树梢,将她自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垂首去望池中摇曳不定的影影绰绰,身后又传来空青的声音:“还有酒吗。”
她手微动,一抹红光闪过,池边多了一叶扁舟,池中水波如碧,一竿船桨滑动,漾开她心底层层的不安,她扶着空青的手坐在船沿儿,掌中又多了一坛酒,空青接过去边饮边笑:“你究竟带了多少酒出来。”
落葵轻笑了下,仍旧没有言语,还是一口接一口的灌酒。过了半响,她轻声唤道:“空青,”
空青绕到她面前,望着她,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空青,你答应我一件事罢。”
“你只管说,不管什么事我都依你。”空青抚着她的脸庞,低笑道。
落葵涨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眸光一暗,抬手挑起空青的一缕发丝,与自己指尖的一段发丝系在一处,仰起头望着空青轻声道:“如此,结发为夫妻,生死两不弃。”
空青却摇了摇头,撑船回到湖边,拉着她手走到房中,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此处虽简薄,但结为夫妻也不能叫你如此委屈。我仙力不济,你却没有。”
落葵轻咬下唇,挥了挥衣袖,房中出现桌案红烛等物,二人盈盈行过成婚之礼后,空青执了她的手,温言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从今往后,你放心便是。”
落葵捏着她与他相结的发丝,轻声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如果你对不起我,我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空青重重点头,眸光似水:“你放心,我都记在心里,断不敢忘,绝不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