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悲愤难遏,泣不成声。宁令哥劝道:“李元昊残暴,你亦是见到过了,他连自己母后、妃子、亲子都毒杀、赐死、沉河,更何况对待一个宫侍。这次芝娜能够留下一条命来,还多亏了我母后,只是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阿依慕抽泣了一会儿,强忍悲伤道:“我想去见她,你替我想想办法。刺杀李元昊的事,我答应你。”
宁令哥心中一喜,道:“你现下是‘西夏公主’身份,不便去见她,不如我将她召来,便在此处见上一面?”
阿依慕道:“好,我便在此等候。烦太子陛下去将芝娜带来见上一面。”
宁令哥要阿依慕在屋中稍待片刻,出门亲自去浣衣局了带人。
等待了约一盏茶时间,芝娜仍未被带至,阿依慕心中忐忑,不知何故,满脑子便是当日送走自己时芝娜恋恋不舍,为自己拭泪的神态样貌,便如同就在昨日一般。想到这里,情不自禁从怀中掏出那块随身携带的鹅黄丝巾,呆呆望着它出神。
也不知过得多久,忽听大门被打开,宁令哥在门口处对人道:”你进去罢,有人要见你。“阿依慕望向门口,只见宁令哥带着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女子站在门外,宁令哥对那灰衣女子说罢这番话,便退出门槛之外,将门缓缓关上。
阿依慕定晴看时,却认不出面前女子是谁,她印象中的芝娜本是面容肌肤白晰中透着些晕红的俏丽女子,眼前这女子却灰头土脸,形容枯槁,面有菜色,哪里像是她认得的芝娜。
那女子目光呆滞无神,只看着脚下,阿依慕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她脚上竟穿着一双露出脚趾的布鞋子,不觉大为惊讶,心道:“难道宁令哥带来的,当真是我的好姐妹芝娜么?”竟一时不敢确定。
阿依慕试探着轻轻叫道:“芝娜妹妹,是你么?我是阿依慕呀。”
那灰衣女子猛地一抬头,一眼望见阿依慕手中的丝巾,眼中发亮,冲上前来,正要伸手去握阿依慕双手,忽地想到些甚么,停在半空。呆呆望着阿依慕,眼中落下泪来。
阿依慕见她表情,知道她便是芝娜无疑了,当下再也控制不住,一把上前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芝娜,好妹妹,姊姊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与你见上一面。”
芝娜在她怀里连连点头,却不说话。阿依慕醒悟过来,猛地松开双臂,盯着芝娜面庞道:“妹妹,你受尽了苦,都是姊姊害的,你不怪姊姊吧?”
芝娜拼命摇头,指着黄丝巾,双手比划着,口中“依依啊啊”不知说些甚么,阿依慕知她舌头被人割去,无法说话,便望着她眼睛道:“你比划,我猜,若是对你点头,若是不对,你便摇头。”芝娜点点头。接着又指指黄丝巾,双手又比划了一阵。
阿依慕道:“好妹妹,你是问我,为什么去而复返?”
芝娜拼命点点头。
阿依慕知是自己猜对了,又道:“妹妹,我回来,是为了要报杀父之仇,也要替妹妹你报仇。”
芝娜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意为李元昊为人残暴,报仇极其凶险,万万不可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