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啪!”
一把大蒲扇从天而降,猛地拍在一条粗且多毛的大腿上。
蒲扇拿开,一只破肚流红的蚊子,被困在浓密的腿毛之间尚自挣扎。
“噌!”
垂死挣扎的蚊子被弹指崩飞,一只大手随意抹掉腿上的一丝血迹,连抠带挠着刚肿起来的新鲜鼓包。
“瘪谷!瘪谷!走!耍两把去!”
小院外,土墙头上,探出两个泼皮模样的后生脑袋,冲着院中躺椅里,正挠痒痒的一个壮汉嚷道。
那被叫做瘪谷的壮汉闻言,刚意欲从躺椅上起身,但又似是想起一事,踌躇一番后歪了回去,连连摆手道:
“去去去!老子今日没兴致,改日!改日!”
两个泼皮讥笑一番,见其决心不去,知是再无油水可捞,正欲离去,却被躺椅里的壮汉叫住:
“且住了!你这两个撮鸟,方才喊俺什么?”
两泼皮先是站住,闻听壮汉所问后,又是“瘪谷瘪谷”的连声叫几番,见壮汉起身追来,嘻嘻哈哈而去,撇下院门外的壮汉兀自嚎道:
“老子叫张饱谷!张饱谷!呸!腌臜泼才!”
“扑愣愣!”
这叫张饱谷的壮汉冲着俩泼皮背影嚎完,还不忘冲其啐上一口,却全没注意到,先前有一只飞过老远的麻雀,忽然扑打翅折身飞了回来,悄无声息的落在小院中那棵歪脖槐树上。
“知了……”
“……”
一直没停过的知了叫声戛然而止,刚踱回院内的张饱谷一时没得适应,还以为自己耳朵失聪,直接抬头向歪脖槐树上看去。
扫了一圈也并未看出有什么端倪,只枝头立着一平平无奇小麻雀,在低头盯着自己。
张饱谷被那麻雀的一双深邃雀眼盯得颇不受用,没来由得后脖子一阵发紧。
他缩下脖子,正欲坐回躺椅,却听到院外又有人喊他。
“大明白,走!看戏去。”
院外一个女人声音传来,张饱谷刚挨着椅子的屁股像被烫了一下,噌地窜起,两步奔至院门外:
“嘿嘿……刘娘子好兴致啊……”
张饱谷奔至门口,见院外立有一娘子,年轻肤白,容貌虽为一般,但身段却颇为有致,正手捧一把瓜子,“噗”的一声将瓜子壳吐向他家院门方向。
张饱谷眼疾手快,轻车熟路一般伸手稳稳接住,那动作熟练地令人肉疼。
他笑嘻嘻正要将瓜子壳塞入自己嘴里咂摸味儿,却见后面又有两个老妪相搀而来,只得藏起手中瓜子壳,勉强打个招呼道:
“二位干娘有礼。”
两个老妪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打趣道:
“哟,这不是做过御膳的张大明白嘛,怎地在这白地站着,也不请刘娘子去你屋里吃块宫廷豆腐去?”
“诶?哪里话来,人家刘娘子爱吃的,分明是大明白他自家产的豆浆,是不?”
两个婆子一唱一和,挤眉弄眼地逗弄着两年轻男女。
“这……嘿嘿,两位干娘也进来一并吃点?”
张饱谷先一阵讪笑,后直接拿回主动反问道,却见两老妪却纷纷撇嘴道:
“哎哟!吃不得吃不得,你那豆腐太硬,豆浆却又既稀且腥,老婆子的牙都没了,怕是无福消受,还得是刘娘子年纪轻,牙口好的,方能消化的下,哈哈哈哈。”
两个老妪一阵打趣,旁边的刘娘子细眼一翻,颇不屑的再次“噗”的吐出一瓜子壳,两瓣儿壳在空中打着卷的翻飞,场面却冷了下来,旁边张饱谷急忙支开另问道: